楚蓦看着她,久久地沉默。
她苦笑了一下,连楚蓦也想不出崖底的生路,她却一直觉得江酌还活着,这是痴心妄想,异想天开吗?
他真的死了,就这么死了……
她忍住心酸,咧嘴笑了笑:“我回去了。”
阮筱朦与他擦肩而过,敛了笑容,芳泽无加的脸上只余落寞。
楚蓦回身,猛地从后面抱住了她。一瞬的冲动,是为她心疼也是被她吸引,到底冲破了理智。阮筱朦蓦然止步,僵直了身体。
他臂弯中的小女子早冻得冰凉,像拢了一怀寒气。他自己满心苦涩,却问她:“何必自苦?”
“我知你为他日夜揪心,你却不知,我为你日夜揪心。你自己举步维艰,已如虎尾春冰,你莫非不知么?”
阮筱朦当然知道自己的处境,她为这局面着急,为江酌伤心,却从没想过,楚蓦也会为她着急伤心。
她默了默:“抱歉。可我心里……只有江酌。”
他自嘲地轻笑:“没关系,我认了。你念着他,我守着你,若能在你身边照顾你,护你周全,我便心满意足了。”
阮筱朦走了,只说了一句:“你身子没好,早些回去吧。”
她是个感情迟钝的人,也是个死心眼,动了一次心,便只记着那一个人。楚蓦不必为她做那么多的,她真的不想欠他的情,越欠越多。
她回了郡主府,一道关注她的身影也跟着悄悄地隐没在府中。裴纭衣看着她回了房,才算放下了心。
深夜,阮筱朦坐在灯下发呆,面前的桌案上,摆着从东宫取来的那些纸。
杜桑塞了个手炉在她怀中,又叫人送了宵夜过来。
阮筱朦思绪凌乱,总觉得许多事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却想不出那关联在哪里。杜桑见她呆了半晌不言语,伸着脑袋过来瞧了瞧。
她笑着说:“早知道郡主的字丑,现在回头看看郡主从前写的字,丑得这样惊心动魄,倒觉得如今写出来的,已是相当俊秀。”
阮筱朦听她这么一说,也忍不住拿目光去品评。这些纸上有画有字,有诗有对子,也有谜语,它们出自于不同的时期,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丑。
之前,她总是从字意去寻找线索,今日盯着字形久了,倒意外发现不大对劲。
她一张张拿起来,对着灯仔细地看,最后,她得出个意想不到的结论。这一堆纸中,只有一张是她的“真迹”,其它的,都是父皇临摹的“赝品”。
这区别,只有她自己能看出来,别的人也断然不会往这上头去琢磨。那么,玄机应该就在这唯一的一张真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