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来了,你听见楚蓦说的话了?”
他蹙着眉,点了下头。
“好,那我问你,”她做了个深呼吸,“江伯伯他,是不是也会口技?”
江酌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回答:“说实话,我不知道。只能说,有这个可能。”
他尽量让自己答得公平、镇定,因为事情的真相关系到她最重要的人。可是,被怀疑的人终究是他的父亲,是他敬爱的、思念的父亲。
握紧的手背上隐现的青筋默默地暴露着他的心痛,他语气平缓地问:“现在,你想杀我吗?”
当第一次盈香阁见面时,阮筱朦就问过他,如果有一天是敌非友,该怎么办?真的到了这一天,他发觉面对现实会比当日一句洒脱的回答要难。
“我不想,”她摇头,“你爹是你爹,你是你。可是……”
她一抬脸,几滴晶莹的泪水猝不及防地滚落下来,砸得他心头一颤。
“我吹笛子让你现身,是想确定你平安。如今你没事了,以后……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除非有一天,我能证明你爹他不是凶手……”
她不需要父债子偿,但是,她也没办法再和江酌相处下去。午夜梦回时,她当如何面对她的父皇?
她轻柔软糯的几个字,却仿佛利刃在他心头划了一刀。初时没会过来,当他懂了那决绝的含义时,血珠便一点点涌出来,抑制不住地痛着。
可是心再痛,江酌也只能忍着,横在他们之间的,是杀父之仇。曾经无所畏惧,他们一心想要真相,生死福祸,快意恩仇。如今是哪里变了,一颗心会变得这样脆弱。
“你想好了,这是你的决定?”
阮筱朦默了默,决然点头。他若是离她远点儿,也能隐藏得更安全。
江酌生性是个恣意洒脱的人,正如楚蓦说的那样。她既做了决定,他便不会强求。
心中想的好好的,神色也算是淡定如常,可是,当阮筱朦缓缓转身时,他却鬼使神差地牵住了她的一只手。
这个举动,江酌自己都感到意外。她纤纤的素手上捏着支桂花,花香如醉,让他想起从情人谷回来的时候,她曾说过,要一起去看中秋节的灯会。
他蹙紧了眉心,攥着她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阮筱朦手被他握得发疼,不敢抬眼看他。她默默地抽出手,走了,花枝掉在地上,黄色的小花散落了一地。
江酌看着看着,被沁甜的花香熏红了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