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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没有电话。

来信一撕了之。

安安静静。

4

我在悉尼的绿色大街开私家侦探事务所，就是说我是私家侦探。招牌上这样写道：

私家侦探，收费低廉

但只受理有趣之案件

招牌用平假名（注：日文字母的一种，原文是用平假名写的。），写当然有其道理，因为悉尼的绿色大街上认得汉字的人一个也没有。

事务所是六张榻榻米大小的房间，脏得一塌糊涂，墙壁和天花板到处是令人讨厌的黄斑。门安得差劫儿，开了很难关上，关了又不易打开。门玻璃上写有&ldo;私家侦探事务所&rdo;字样。门拉手上挂有一块正反两面分别写有&ldo;住&rdo;与&ldo;不在&rdo;的牌子，&ldo;在&rdo;朝外时我在事务所，&ldo;不在&rdo;朝外时我外出。

不在事务所时的我或在隔壁睡午觉，或在比萨饼店一边喝啤酒一边同女服务员闲聊，非此即彼。&ldo;查莉&rdo;是个比我小几岁的可爱的女孩，有一半中国血统。虽说悉尼城很大，但一半是中国血统的女孩，除了&ldo;查莉&rdo;没第二个。

我非常喜欢&ldo;查莉&rdo;。估计&ldo;查莉&rdo;也喜欢我，究竟如何不得而知。别人想什么我哪里晓得。

&ldo;私家侦探什么的可有得赚？&rdo;&ldo;查莉&rdo;问我。

&ldo;不赚。&rdo;我回答，&ldo;有得赚不就是说有钱进来么！&rdo;

&ldo;好个怪人。&rdo;&ldo;查莉&rdo;说。

&ldo;查莉&rdo;不知道我是大阔佬。

5

挂出&ldo;在&rdo;的牌子时，我大体坐在事务所的人造革沙发上边喝啤酒边听格伦&iddot;古尔德的唱片。我特别喜欢格伦&iddot;古尔德的钢琴，光他的唱片就有三十八张。

早上第一件事就是把六张唱片放在自动转换唱机上，绵绵不断地听格伦&iddot;古尔德，喝啤酒。格伦&iddot;古尔德听腻了，有时放平&iddot;克劳斯比的《白色圣诞节》。

&ldo;查莉&rdo;喜欢《ac／dc》。

6

说是&ldo;私家侦探所&rdo;，但几乎没什么顾客。悉尼绿色大街的居民压根儿没想到要花钱解决什么，况且他们要解决的问题实在太多，给人的感觉似乎与其一个一个解决，还不如相互协调来得快。总而言之，悉尼的绿色大街对于私家侦探来说决不是容易活命的地方。

偶尔，在&ldo;收费低廉&rdo;字样的吸引下也有客人赶来，但大部分‐‐当然是对我而言‐‐都是无聊透顶的案件。

什么&ldo;我家的鸡两天只生一次蛋是怎么回事&rdo;啦，什么&ldo;每天早上我家牛奶都被偷走请把犯人逮住&rdo;啦，什么&ldo;朋友借钱不还请跟他好好说说叫他还回&rdo;啦，如此不一而足。

此类无聊委托我统统一推了事。还用说，我又不是为了照看谁家的小鸡、牛奶和催还几个小钱才当私家侦探的！我所追求的是更富有戏剧性的要案，比如身高两米的镶着蓝色假眼的大管家开着黑漆高级轿车跑来说&ldo;为了保护伯爵千金的红宝石您能助以一臂之力吗&rdo;，要这等事件才行。

可是澳大利亚没有什么伯爵千金，休说伯爵，子爵男爵也没一个。伤透脑筋！

这么着，我每天每天都闲得发慌。或剪指甲，或听格伦&iddot;占尔德的唱片，或修理已成古董的自动手枪，或在比萨饼店同&ldo;查莉&rdo;聊天，以此消磨时光。

&ldo;你别干什么私家侦探了，干点正经事儿如何？&rdo;&ldo;查莉&rdo;说，&ldo;印刷工什么的。&rdo;

印刷工？那也不坏，我想，和&ldo;查莉&rdo;结婚当印刷工，不坏不坏。

但时下我仍是私家侦探。

7

一副羊模样的小个子男人从门口进来是在星期五下午。羊模样小个子一闪进屋，先确认是否有人盯梢，然后关门。门很难关严，我上前帮忙，两人一起把门关好。

&ldo;您好！&rdo;小个子说。

&ldo;您好！&rdo;我应道，&ldo;您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