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便被舞衣循声拂断了咽喉,而其他的人迅速转换阵型。
舞衣收袖,重重叠叠的人影,除了地上的死人,什么都看不到,都在飘移。
没有丝毫的慌张,舞衣冷笑,“什么天下无人可破的无风阵,今日我翩翩舞衣做定了这第一人!”
密不透风的无风阵再无人声,不给舞衣机会,在训练有素的杀手眼里,舞衣不过是困兽之斗!
双拳难敌四手,无风阵最大的优势不仅是变幻的方位,最重要的就是攻其不备!
然而重伤的舞衣双袖飞舞,总是轻易的避过联合攻击。
几番打斗下来,无风阵人力受损,舞衣衣袖飘飘,看似柔软的拂袖却比刀剑更为锋利!挥洒起来,飘逸唯美,实则杀机四伏,而且防守极严,久久不见她力竭的迹象!
只有舞衣知道,她就要死了,死在这无人相识的小镇。
只是,就算死,也要跳完最后一支舞。
招招都锋利迅猛,只为索命,她要灭了这杀人魔阵,甚至不惜受一剑,连斩三人!如此决绝!似有无形的凄美蔓延,震慑了那些想要保命的人。
卓不真已逃,不该赌气和这疯子纠缠!眼见着无风阵即破,首领大吼:“撤!”
仍是训练有素的撤退,舞衣冷眼看着,飞身跃进幻影中,定身之后,已站在无风阵的腹地,昂首起舞,拂袖竟斩断了那人的剑,斩杀了那个叫喧的首领,还一步一旋舞兀自冲撞搅乱了无风阵。
无风阵终是破了,剩余几人逃窜。
舞衣已无力再追,拂袖已断,无声的倒进血泊。
红衣染血,失了最初的华丽与绚丽。
舞衣安静的躺着,眼前夕阳如血,安静,如同她安静的生,因为不说话,还未长大就被当作哑巴遗弃。如同她安静的任由师父牵着她的手走进虫鸣鹰飞的山谷,安静的习武,起舞,安静的自师父手中接过那一袭舞衣,安静的看着师父为心爱之人丧生,而她只是在师父坟前轻轻起舞,见她如此安静,师父深爱的男子诧异她的无情,将年幼的她逐出山谷,那本是师父和他的山谷。
她时时探究,执着于别人的爱恨情仇,不过是想明白这世界究竟有没有爱……有没有……
舞衣问:“为何?值不值得?”
他没有问她指什么,自然也没有回答,他很少回答她的问题,而她每每在他的沉默里问不下去,于是便积下许许多多的问题。
值不值得?
或许,不值。
千钧一发之际,宋清纵身挟起冷冰艳,那一记冷箭擦破他的衣衫,事发前,飘絮担心不已,下意识的退了两步,不想正好退到冷冰艳身侧,冷箭飞来,怔愣之下,便是刺骨的痛!
“飘絮!”蒙若非急呼,快步飞身,只来得及抱住倒下的飘絮。
宋清转首,悄无声息。
“飘絮!飘絮!你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我……我不做翩翩公子了,不要有事……飘絮……”看着飘絮肩上流下的黑血,蒙若非半跪着,泣不成声。
飘絮扯了扯嘴角,鲜血流入蒙若非手心。
“我从来没有……咳咳……没有要求你……为我改变什么……我死也好,活也好,你都不必如此,逢……呃……逢场作戏,何必……认真……”
蒙若非惨笑,“你不要我,到死了你都不肯接受我,呵呵。”
零碎短促的笑凄凉,末了化作心碎的低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