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世杰犹豫了片刻,道:“那就选大的。”不少人也跟着他选,结果都赢钱,好几个围上来感谢他,汗湿的手握了又握,甚至有人大叫道:“你简直是财神爷。”
他不住地说只是运气,却也忍不住笑,掂了掂手里的筹码,起身准备回房间。有人舍不得他走,颇费了一番力气才挣脱。他听过不少赌得倾家荡产的故事,告诫自己要见好就收。
他回到房间,匆匆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的顶灯,仍觉得如梦似幻。钱来得可真容易啊。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血像是在烧,他叫了一杯冰水,一口气喝干,咔嚓咔嚓把冰嚼了。真爽利,好像一并把旧日的屈辱也粉碎。
柳兰京乖张孤僻,金亦元目中无人,他们又凭什么胜过他,不过是运气罢了。他们的运气在投胎上,他的运气就在赌桌上。他辗转反侧,终于下定了决心,带着赢来的钱,又回到了赌场。
然后就是输。
输得太快了,他一时间都记不清是怎么输的,手里的筹码空了,他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又去喝了几杯酒,一咬牙就去提款机了取了二十万块。这次是玩扑克牌,起先的两局都赢了,他觉得运势了都回来了,索性一把全压上,输了个彻底。
赵先生凑上来道:“别哭丧着脸,也没多少钱,输了就赢回来,我借你点。”
“好,我一赢钱就还给你。”潘世杰一点头,在借条上盖了章。赵先生笑着给他拿了杯酒,借给他五十万。
宛若近视眼看远景,雾里看花,一切都是模糊的,只有扑克牌的花色鲜明,像是灰尘里描金的花样,隐隐在亮着光。潘世杰再回过神时,已经在赌场外面了,他赌了整整两天,借了赵先生八百万。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望着睡在赌场外面的流浪汉,痴痴笑了。
赵先生从后面拍拍他,说道:“你也别太紧张,出门交个朋友嘛,借一点钱也是应该的,我不急着要你还,就是有件事,想求你帮个忙。听说你老婆最近和小金走得挺近的?”
第78章抓住现在,不要相信未来
徐蓉蓉是在金亦元的房间醒来,床太舒服,梦太好,她舍不得起床。
她是十天前到的加拿大,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与决心上的路,她已经回不了头了。当个傻子,又怎么样,谁又指望过她是个聪明人呢。潘世杰把她送到机场,一路上他反常得说着笑话,装得若无其事,反而像是回到了热恋期。她知道他想自欺欺人,假装是送爱妻去旅游。
下车前她淡淡道:“你这样子看着真可怜。”潘世杰脸色大变,她心头闪过报复似的快意,哼着歌去排队。
这点轻松的心绪在飞机落地后,就烟消云散了。这次出来不比春游,她已经算得上低声下气了。她出发前提过一句,金亦元的态度模棱两可,他要真不收留她,这段关系就完了。她是知道金亦元的住址,他的发的照片都有定位。但他住的社区轻易不会让生人进入。她只能发了消息,问他愿不愿意来接自己。
金亦元的回复是一个小时后才来的,道:“酷,你还真过来了。等我半小时吧。”
徐蓉蓉到机场是下午三点,她坐上金亦元的车时天已经黑了。治安再好,异国他乡沉在夜色里也有种说不出的骇然。车上是酒气混着香水味,金亦元醉醺醺地在后座打瞌睡。司机为她把行李搬上车。
徐蓉蓉原本有许多久别重逢的情话想说,看这架势也不得不沉默了。金亦元睡了大半程,在车爬坡时忽然伸手揽住她,一只手探进领口,伸到内衣里去揉搓。
人的标准是取决于对方的。徐蓉蓉这时候才明白这道理,要是潘世杰做了这动作,她早就一耳光上去了。可现在是金亦元。她倒也半推半就起来,低声道:“有人在呢。”坐的是迈巴赫,有后座隔板可以放下来。
金亦元见她面带哀求,反倒来了兴致。再平庸的女人,卖弄起可怜来也别有一番风情。他在国外待得久了,作派早就西化了,这种娇柔姿态,对他反倒成了一种异国情调,像是到了一处景点,。他故意把窗户摇下来些,脱了徐蓉蓉的丝袜丢出去。那么薄薄的一层,蜷成一团,朦胧中看去倒像是蜕了一层皮。
金亦元搂着她,手上的技巧倒不停,隔着薄薄一层外衣一顺,内衣的搭扣就开了。夜晚的空气清清凉凉的,吹在肩头倒是烫的,车依旧开得很稳。
第二天徐蓉蓉起床时,金亦元已经出去遛狗了。她连早饭都不吃,一直等到他回来,他倒也颇受用,把她和狗互相介绍着认识了一番。一头纯种的普罗特犬,从六个月时他就接来家里养。一岁后每次打猎都带着他。徐蓉蓉觉得这狗长得丑,耷拉着脸,像个在公交车上抢位子的糟老头子,她佯装喜欢的样子,伸手要去摸。金亦元却冷着脸把狗牵走。他对狗的态度,足以让一切女友心寒。
金亦元坐在床边,吃着串葡萄,饶有兴致道:“昨天的老王,你觉得怎么样?”
徐蓉蓉随口道:“他人挺好的啊,很有礼貌。”
“他是个杀人犯。”金亦元无端笑起来,“他是我爸爸以前在香港的东家的第四个儿子,那时候香港还不是一夫一妻制,他算是小妾的孩子,没怎么好好受教育,只是给他花钱。后来送去英国读书,他在争执中捅死了一个同学,坐了十多年牢,遇到大赦就放出来。他们家后来也破产了,我爸记得他爸的恩情,就让他给我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