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清越眼神莫测,我以为他这种一本正经的应该是不愿与我交换心得,他却低声道:“自是舒服。”
我遂笑得吱吱响。
我是习惯四仰八叉地睡的,即便今夜榻上多一个中天太子,也丝毫没有收敛。我入睡的时候太子清越虽然醉眼迷离,但还在朝我笑着,我翌日醒来,他已经不知去向。我还在回味昨夜的饕餮盛宴,就让鱼落拿着扫把堵在被窝里了,一番胡言乱语打发她出去以后,我再看看天色,已是巳时。
我穿上衣裳,再让鱼落替我挽起枯黄的头发,没精打采地坐在门槛上盼郎归。鱼落蹲在我旁边,一再劝我:太子清越大约酒醒就后悔了,你这种趁人之危的不赶紧找个地方躲躲,还赖在这里食髓知味……
我懒得搭理鱼落,自打太子清越昨日问我愿不愿意去他的小院坐坐,鱼落就始终是一张□□脸。
太子清越到底不像我,我不论做人还是做神,都是没有底线的,太子清越倒是一身傲骨。我原以为他这种中规中矩,从未让碎嘴宫娥传过闲话的,大约要避我两三天缓一缓,结果不到午时他就回来了。彼时,我坐在门槛上看着他手腕上系着鱼落拿来的红绳,气定神闲地走来,心里瞬时便感动得一塌糊涂。
鱼落向着太子清越遥遥矮身施礼,然后挑着眼角斜斜看我。
我望天,淡定道:“昨夜交欢的滋味儿实在销魂,你总算没说错,我确实食髓知味。鱼落,我包袱里还有几十个银贝,你拿上出门避一避吧。”
鱼落几乎惊一个跟头,她也不过是私下里隐晦地问过龙九愿不愿意跟她交欢,我却不要脸地一副不由分说的模样,直接就要遣开她纵身扑向中天太子。
鱼落沉吟良久,迟疑道:“赵满想必不介意我在墙上凿洞随意窥一窥。戏本上只言片语的描述总是没有亲眼见到的生动详实。”
我懒洋洋托一托云髻,大方道:“我自是不介意,但是清越介不介意这就不好说了。毕竟在上面的是他,我充其量也就是露一露胸脯跟四肢,情难自禁的时候再仿着□□的猫儿嚎一嗓子。”
鱼落虽说嘴上不落人后,私下里也暗自琢磨《蚀骨销魂十八春》,但是到底是含苞未放的,哦,东海称作素女。我不过简单描述出大概的景致,竟就惹得鱼落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素女两颊通红。我顿觉新奇。鱼落的脸皮,她若谦称第二,抽干东海也找不到第一。
太子清越越走越近,我推开鱼落,喜气洋洋迎上去,“清越这是晨起散步?”
太子清越抬头看看娇艳的太阳,委实不愿理我。
我拉起他的手,热情不减,“鱼落这就要出门了,太子清越昨夜要是有未尽兴的地方,我们进屋再探讨探讨。”
“玄光心里只琢磨这些?”
我作恍然大悟状:“原来太子清越突然亲近,竟还存有别的意思。”
太子清越一顿。
我龇着牙道:“不过是个什么意思,我却不想深究。我刚刚得了清越眷顾,终于识得欢好滋味,现下只担忧清越的眷顾太过短暂,别的我可顾不上。”
太子清越闻言缓缓反握住我的手,我按捺兴奋故作深沉地看他,鱼落曾说赵满平均水平以下的个头儿让我在仰着脑袋看人时有种楚楚动人的感觉。我初初听说,咬牙切齿,深觉楚楚动人折辱我北天玄光瑞气千条的名号,且有似纨兰矫揉造作的嫌疑。然此一时彼一时,我伸手在太子清越衣襟里抚弄时却是极为开心的。赵满撩拨太子清越,总比北天玄光撩拨天侄妥当。
太子清越低低叹息,牵着我往院儿里走。
鱼落总算没有跟在后面,我深感欣慰。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住了各位,h什么的,我实在无能为力。
第35章江郎才尽(四)
太子清越并没有给过我准话儿,我却还是老着脸赖在蔺安城不起眼的小院里,不再往北走。我在蔺安城住的久了,得知宕山山脉北段靠近小楚国有一条支脉,支脉上最高的山叫做祈愿山,祈愿山历来不乏庙宇香客,我着鱼落去查,片刻得到回复,祈愿山最早叫祁南山,世人口口相传,传着传着,就传歪了。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歪的,鱼落已经查不出来了,只说七八千年前最早的史册记载,也只有祈愿山。
祁南山我倒微末有点印象,妖姑娘曾经在山腰一个破落的客栈里杀过一个登徒子,还曾流着泪伤心欲绝道:我有杀人的本事,可是我真不是个坏人。
我不愿去深究。只是鱼落却在不久后带回天庭专司施梦的游梦仙。游梦仙老得几乎站不稳,需得仙童在一旁扶着,我在天庭一向横冲直撞,唯有遇见他,才会和和气气地让路。我怕他跌倒赖在我身上。
游梦仙化成凡人模样,仍旧是一个胖胖的胡子花白的老头儿,只是那精灵古怪的白面仙童不见了,老头儿掌心多出一根玉色的盘龙拐杖。
“我还道司命星君总算伶俐几分,竟知道在我上门讨伐之前,先来安抚两句。原来竟是游梦仙,许久未见,仙人一向可好?”
“上神客气,小仙千百年日子都是一样地过,从无特别之处,倒是听闻上神在凡间游历,不时遇上几件趣事。”
“趣事倒不是没有,但是大都不值一提,仙人见多识广,想必并不看在眼里。只一事,我深感新奇有趣,恰恰是仙人的本职范围,此处便想问一问。我还在丹熏山时,曾听闻凡人夜夜做梦,神仙若是投胎化作凡人也能做梦,然我问过天枢星君,他投胎做李廷玉时从未发梦,胥姚投胎帝王家做公主时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