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皱眉,不敢惊动丛云,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他走到屋外,坐进车里,打电话给一位律师。
齐越说想查一个人。
施律师很愿意帮忙。
几天后,齐越拿到了丛云哥哥的资料,丛振的确是个高材生,也的确出国留学,但回国没多久,就出车祸去世了,看时间,也是丛云大学毕业那一年。
如果丛振找过丛云,那应该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这天,齐越想了一个办法,打电话给丛云,说他最近失眠,想去看心理医生,要她陪着。
丛云看见他憔悴了,答应了。
两个人一起坐在心理医院的问诊室。
医生姓陈,态度很平和,桌上放着齐越填写的个人资料,偶尔观察丛云的神态。
齐越说:“几年前,我爷爷去世了,最近我见到他回来了,栩栩如生地和我谈话,这样的情形不止一次。医生,我的情况严重吗?”
医生司空见惯,平淡地说:“需要住院观察一个月。”
齐越转头看向丛云,说:“我住院的事,不想让家人知道,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丛云说她会陪他。
齐越订了一个独立病房,第二天就住院了。
丛云请了几天假。
病房设施倒不错,伙食也好,一应俱全,只不过多装了摄像头。
齐越躺在病床上看闲书,倒也安逸,他说:“这里就是什么森田疗法,按时吃,按时睡,剩下都吃药,吃完药就什么幻觉都没有了。”
丛云问:“真不用告诉你爸妈吗?”
齐越说:“我跟他们说我出国度假去了。”
他倒是安排得妥帖,嘴里念了一句“curioerandcurioer(奇怪啊奇怪)”,原来是他手上的《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句子。
晚上,齐越说一个人住医院害怕,要丛云留下陪他。
丛云看他一点也不害怕,但还是同意了。
她睡在沙发上,病房外有隔离走廊,走廊外是护士站,到处都很安静。
齐越忽然说:“上次看这本书,还是在大一军训的时候。”
丛云不懂他为什么聊起军训,那是酷暑天,所有人都晒得黝黑,伙食很差,住宿在板房,一星期只能洗澡一次,每个人都又脏又臭。
齐越说:“拉练十三公里的时候,终于能跑外面透透风了,山道上那些核桃树倒也新鲜。”
丛云想起了那个情景,说:“原来核桃的果实还有一层青皮。”
齐越说:“你记的也挺清楚的。”
丛云问:“你为什么被罚站了呢?”
“这你都记得?”
“记得。”
“说来是缺心眼的事儿。我有一个室友是蒙古族的,我们和他一桌吃饭,那一桌的少数民族不吃猪肉,连带着我们也沾了光,占了牛羊肉的便宜,没想到被同学举报了,说我们冒充少数民族,我顶了嘴,教官就让我罚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