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咱们一个个的可把闺女耽误了,小周那么好的孩子,你说说,这算怎么回事嘛,可不就是卖女儿嘛,等哪天到了地下,你爸、你哥不得埋怨死我,我可没脸见他们。”
“没事的,妈,这也不挺好的,一举四得,救了磊磊,哥嫂复婚,我们都找到好工作,全家还聚到了大城市里面,周序人再好,长得再风光,穷光蛋一个,有啥实用性。肖峰就是个子矮点,皮肤黑点,其他方面,我还是很中意的,而且,他们老家也是凤岗的,知根知底不是。”
戴瑶的这番话,最终击垮了周序,他收回了要去推门的那只手,木然的站立了会,把左手的包放下,转身慢慢的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周序不知道的是,门上的玻璃是单向的,他看不见里面,里面的人却可以看见他,戴瑶的母亲背对着门,而戴瑶是面朝着门的,早早就看见了他,所以故意说出这一番话,为的就是让周序死心。
周序进电梯的同时,戴瑶打开了门,门口那个包她认得,是她买给周序作为他生日礼物的。
包里装着几十本小人书,每一本的品相都十分完好,看得出是周序精心挑选出来的,包的最上面有两个信封,一个信封里装着一千元钱,另一个信封里面是四页信纸,写满了字迹。
戴瑶几次展开信纸,又几次把信纸折上,终于,她将信纸撕得粉碎,丢进门口的垃圾桶里,然后,无力的靠在墙上,无声的哭泣起来。
骗局
时福生和李立回来了,二人脸色铁青,任谁也不搭理,一头钻进时福生的房间,大半天也没有出来,不一会,吴胖子满头大汗的赶来,没呆多久,三人又一同匆匆离去。
第二天,传出的小道消息是,电子厂工程是个骗局,那个中间人老张骗了时福生十万元钱,当然,这十万元是公款。
周序还处在失恋的痛苦之中,他本无心关注这件事,但在工地上,牛大寨不住的骂骂咧咧,还是让他大概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个老张,是吴胖子介绍给时福生的,据说是峡港某位领导的亲戚,能量很大,也的确给吴胖子弄来过几个工程,所以,时福生毫不犹豫的相信了他,然而,就在时福生将预算书和余下五万元交给老张后,老张却玩起了人间蒸发。
按吴胖子给的地址,时福生和李立在峡港寻到老张的住处,老张不在家,他老婆却说,她和老张已经离婚三个月了,房产和孩子判给了她,老张净身出户,不知所踪。
好不容易又寻到老张那个亲戚处,领导没有发脾气,很温和的告诉他们,市里根本没有电子厂这个项目,劝他们报警,该抓抓,他决不袒护这个表兄。
最后,派出所警察告诉时福生,老张好赌,近来去澳门赌了几场,输了不少钱,所以,他从亲朋好友连蒙带骗了近八十万,一分也没有还,你们这个也是被他骗了,怎么办呢,只有先回去等消息,不过,就算把他抓着了,你们的钱估计也要不回了,至于那套房子,是他老婆、老娘、孩子的唯一落脚处,也不好没收的。
经此打击,时福生不仅两鬓多了些白发,就连精神也差了许多,像霜打过的茄子,无精打采,此后半个月,他只是在吃饭的时候露露面,也不说话,黑着脸,吃完就走。
审清平突然活跃起来,结束了耕读生活,开始频频主动找人聊天,他也曾来套周序的话,周序装疯卖傻的应付过去。
审清平在樟城和三江之间来回跑了四趟,最后一趟,和他同来的,还有三江建工的纪委书记徐浩。
徐浩四十多岁,军人出身,大高个,黑脸膛,浓眉大眼,双目炯炯有神,浑身自带一股凛然正气,周序见了,不免为时福生担心起来,包公到了,不知时福生能不能躲过一铡。
说实话,周序对时福生还是有感情的,相比较而言,他不太喜欢审清平。
徐浩下午刚到项目部,未发一言,就被时福生拉到樟城最好的酒店去吃饭,时福生没有带其他任何人去,审清平脸色难看,低声骂了句什么,转身也出去了,牛大寨见状,一撇嘴,说他肯定是去街上打电话告状。
晚上七点,项目部电话响了,李立接的,放下电话,李立把周序和罗正东叫上,道:“走,唱歌去。”
这回是在“凤凰”歌舞厅,档次比“江南”还高,里面的装修更豪华,小姐更多更漂亮,众人选了个靠里的包间坐下,不一会,在花姐的带领下,走进来六个穿着肉色薄纱短裙的女子,高高低低,有形有色的站了一排,时福生和李立各选了一位,徐浩却摇了摇头。
李立笑道:“差点忘了,咱们的徐书记喜欢阳光点的海派风味。”
花姐眼睛一转,媚声道:“明白,明白,有的,有的。”
她让剩下四人退出房间,然后在对讲机里大声道:“换第六组上来。”
六个身穿比基尼的女郎你推我搡的挤了进来,白花花一片晃得人眼晕,徐浩站起来,在每个比基尼女郎身边停留了会,这里捏捏,那里嗅嗅,惹得那帮女郎乱叫乱跳,徐浩却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弄了好久,他才指着其中一个烫着红色头发,有着腥红厚嘴唇,胸脯高耸的女子道:“这个,我喜欢。”
罗正东道:“这组太辣了,我是消受不起,花姐,换个口味吧。”周序也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