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又看了看周序,道:“你这个小周啊,行,将来会有出息。”
第二天,许鸣山自觉打包离开了樟城,然后,听说没有工地肯要他,他只好回公司的材料科坐班喝茶,在随后公司的减员增效活动中,他头一个被动员下了岗。
黄野是第二个被清回三江的人,时福生说,钢筋加工靠钢筋下料表,按表弄,傻子也做得来,不需要多个公司的人来凑数。
本来刘启明也在清理之列,但是从三江传来的闲话,刘启明的老婆去时福生家的时候,提了两瓶五粮液,再加上刘启明的哥哥是区重点高中的教导主任,有些不大不小的能量,时福生就放了刘启明一马。
审清平的位置依然稳固,余德顺说,不是时福生不想动他,而是审清平在公司也是有后台的,而且,公司出于制衡的目的,也不会调走审清平。
周序听说了马艳春家里的事情后,非常同情她,也很是为她担心,怕时福生秋后算帐,把马艳春也赶走,可是,一个月过去了,马艳春不仅没有走,还和时福生看上去更熟了,经常在饭桌上开些不痛不痒的玩笑。周序见马艳春不在清算之列,稍稍舒了口气。
苏克还是会邀周序去跳舞,然而,去过几次后,周序就不愿意了,因为,顾榕和苏克在他面前秀恩爱的样子,着实令他大受刺激,这会让他整夜整夜的想念戴瑶,痛苦不堪。
所以,他直白的对苏克说,你俩去约会,就别再拉上我了,作灯泡无所谓,但要一个失恋者看别人热恋,那会比五马分尸还残忍。
无聊的时候,周序还是会去跳舞,他发现城市的另一头有个“的厅”,那里没有交际舞,全程都是摇曳迷离的灯光和震耳欲聋“的士高”舞曲,他一下子就爱上了那里,只要晚上没有工作上的事,他就会去蹦的。
这是个周末,周序在“的厅”里跳足了两个小时,跳得大汗淋漓,连呼痛快。
出门时,天下起了小雨,周序禁不住又想起初遇戴瑶的那个雨天,心里很是烦闷,便不想马上回去。
周序沿着大街,在昏暗的路灯下,漫无目的朝前走去。
已经十点多钟了,街上没什么行人,连车也很少,走着走着,前方突然就灯火通明起来,周序知道,快到樟城最豪华的怡景大酒店了。
过了怡景,就要出城了,周序正要转头离去,却见一辆的土冲到酒店大门前的台阶下,一个熟悉的女人身影下了车,跑上了台阶,站在门厅的亮处,朝下张望。
马艳春,周序差点就开口喊了出来,但当另一人从车上下来后,他闭上了嘴。
因为随后走下车的,是时福生。
周序颓然站在雨中,路灯下的他显得那样可怜无助,当他想退到暗处时,却见马艳春正朝他这边看来,马艳春也发现了周序,她惊慌的一哆嗦,手中的挎包落在了地上,而时福生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他捡起包,搂着比他高一头的马艳春,兴冲冲的就进了酒店,马艳春边走边回头张望,很快就消失在酒店大堂。
周序在雨中奔跑起来,开始慢慢跑,后来越跑越快,雨水随着他奔跑的速度也越来越急的打在他脸上,周序在水坑里摔了一跤,也没觉得痛,他只将蒙住双眼的雨水抹了抹,便又继续朝前奔跑,直跑到精疲力竭,心即将跳出胸膛,方才扶住一棵树,停了下来,然后,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
诱惑
接下来的日子,周序的心情就像窗外的天气,潮湿阴暗没有一点温度,他等待甚至盼望着回三江的调令,他想离开这个城市,只要能离开,无论去哪都行。那个雨夜发生的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但他准备在调令下来之际,再找马艳春好好聊聊。
然而,他期待的调令却一直没有出现,饭桌上的气氛还是那个气氛,以前沉默的依旧沉默,比如审清平和刘启明,以前爱打闹的依旧打闹,比如苏克和牛大寨。
时福生看周序的时候似乎并没什么不同,只有马艳春多了些周序才能看出来的变化,她刻意保持着和周序的距离,被人开玩笑占口舌便宜时,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迅速反击,最多只会尴尬的一笑,然后,眼神里会流露出周序才懂的悲伤。
马艳春越是如此,周序越是难过,也是在这个时候,周序才发现,他对马艳春是有好感的,这种好感说不清,道不明,肯定不是和戴瑶那般的纯洁爱情,但也绝不会是什么同志间大公无私的友情。
周序想了很久,终于不情愿的告诉自己,这种好感,只能来自于他大脑里的化学信号和血液里的原始激素,这是最最简单的欲望,它就来源于马艳春挺拔如峰的胸脯和滚圆高翘的臀部,以及她浑身散发出的三十岁女人独有的气韵。
第一眼见到马艳春,她就已经在周序的内心深处埋下了火种,只因为戴瑶的及时出现,才克制住了火种的生发,而戴瑶的离开,则直接促使火种阴燃,再慢慢的成了燎原之势,这也是周序亲见马艳春和时福生开房后,痛苦至极的原由。
没有意想中的调令,难道说,那个雨夜,马艳春没有把遇到周序的事说给时福生,现在,只能有这一个解释,否则,时福生肯定要找他喝茶的。
晚饭后,周序在水池洗碗,马艳春来到他身边,看看近处无人,她轻声对周序道:“九点钟,橙红舞厅见,你一定要来。”说完,她头也不抬的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