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小酒馆里要了几样小菜,十瓶啤酒,周序干了三瓶,牛大寨干了四瓶,董嫂子被劝着劝着,竟也喝了三瓶。
出门时,董嫂子已经很有些醉意了,说话不清,走路摇晃,周序问:“这可怎么办,她还认得自己家么。”
牛大寨道:“没事,我认得,送过她好几回了,每次都送到了家门口。”
“牛师傅,没让你进去过。”
“没有,这回说啥也要进去瞅瞅。”
叫了的士,牛大寨指路,车来到一栋楼门前,路灯昏暗,树影婆娑,四周一片寂静,牛大寨搀扶着董嫂子上到五楼,然后又在董嫂子包时找出一串钥匙,试了几次,终于把防盗门打开了,房间里留着灯,牛大寨把董嫂子扔在了卧室的床上。
这是个小两室一厅的房子,大约只有六十几个平方,装修也是非常简单。
关上门,周序迟疑着问道:“师傅,他老公呢,要是回来了,不得和咱们拼命啊。”
牛大寨找到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几口喝尽,才道:“樟城的男人,三分之一出国讨生活,三分之一在外省跑生意,三分之一在钢厂上班,他老公在南非炒菜呢,三年才回一次。”
“那他小孩呢。”
“小董没有生过小孩,也不知是男人的问题,还是她的问题,你个小娃娃,问那么多做什么。”
周序摸摸头,道:“可是,可是,我们还没是回去吧,太晚了。”
牛大寨打个哈欠,喷出一股难闻的酒气,道:“她喝醉了,我要留下来照顾她,你自己回去吧,反正离住的地方也不远了。”
周序还想说什么,见牛大寨瞪着自己,便把嘴闭上了,他正要开门,牛大寨又叫住他:“等一下,反正我把你当兄弟看了,你再帮我个忙吧。”
周序点点头,不敢说话。
“坐车来时,看见马路边有个小药店,好像还开着,你腿快,赶紧去,帮我买盒那个来。”
“什么东西。”周序一头雾水。
“嗨,就是那个套套子,男人用的,还要我说那么明白么。”
周序吓了一跳,牛大寨让他买避孕套,这说明牛大寨要对董嫂子图谋不规了,而且还要拉自己下水,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他周序可也逃不了干系,但是,不去也不行啊,不去,就彻底和牛大寨闹翻了。
周序没有勇气拒绝,他下楼去,买回一盒十块钱的避孕套,牛大寨要给他钱,他不肯收。在周序关上门离开的一瞬间,他竟有了要报警的冲动。
最终,周序还是回到了宿舍,这个黑夜剩下的几个小时,对于周序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样的难熬,他有些恨牛大寨,他讨厌被人利用,尤其是那人还口口声声把他喊作兄弟。
早上有雨,余德顺很高兴,这意味着今天又可以不出工了,但周序不高兴,他认为下雨不是个好兆头,说不定人家董嫂子报警了,牛大寨若是被逮,自己也逃不掉,那么,他周序就会从别人口中的同性恋变成人从喊打的强奸犯帮凶,三两年的牢,估计是要坐的。
越想越怕,周序腾的从床上坐起来,抓起一件衣服就跑了出去,倒把余德顺吓个够呛,还以为他是白日梦游呢。
雨很大,周序也顾不得,他要去董嫂子家看一看,如果警车在那,他就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周序,跑啥呢,饿成这样,雨伞也不打。”
声如破钟,是牛大寨的腔调,循声望去,在路边的小吃店里,牛大寨正悠闲的啃大包子,喝着绿豆汤,旁边坐着董嫂子,端着碗肉丝面。
周序从里到时外的松驰下来,差点就瘫在地上,他赶紧装着地滑,趔趄几下,顺势冲进了小吃店。
“吃啥,老牛请客。”
周序头上挂着水珠,身上半湿,他看了看董嫂子,董嫂子却不敢看他,脸色潮红,只管低头喝面汤。
“可真是饿惊了,给我来两笼小包子压压惊吧。”
牛大寨除了有点黑眼圈,精神很焕发,他半捂着嘴,得意洋洋的悄声对周序道:“昨夜,我上山摘果,下河摸鱼,可是风光得很。”
董嫂子狠狠踢了牛大寨一脚。
舞伴
一连几晚,牛大寨还想拉周序去舞厅,但都被周序拒绝了,他的理由是,下一层的钢筋下料表还没有做完,管钢筋的黄野一直在催。周序最近才知道,这黄野和审清平是邻居,时福生原不打算要他,但不知为何,公司还是派了他来,估计是审清平使了力。
牛大寨一听黄野在催,又是好一顿骂,说审清平再弄个女的来就可以组成“四人帮”了。
下午去洗澡,正是董嫂子的班,周序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当着好几个人的面问:“董嫂,你今天陪不陪牛师傅去跳舞了。”
董嫂子脸一红,扭过头去,装作没有听见周序讲话,周序立刻闭嘴,觉得自己太唐突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在去工地的路上,牛大寨就把周序好一通骂,周序理亏,没敢吭声。
骂完了,牛大寨清清嗓子,又用另一种语气对周序道:“你董嫂子人还是不错的,她怕你一个人太孤单,今晚喊了两个幼儿园的老师,你要去的啊,别再说什么钢筋下料表,我问了黄野,你昨天就把表给他了。”
还是在江边那个舞厅,周序穿了件他自以为最好的黑色夹克,心情忐忑的和牛大寨坐在长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