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采石跟一只虎头虎脑的蹲兽似的仰着圆脑袋看她:“反正不麻烦,我也是随手的事儿,就别在这上头推来推去的了,再说了,让我看看怎么样,我也放心啊。”
说完后他将无奇的袜子放下一放,裤管上撩,却见那伤口隐隐地泛着些青紫色。
春日在旁边也凑过来,见状道:“这可不成,这是因走动之故血往下运,所以伤口会有些发涨,快上药舒缓舒缓,万一把这结痂给碰落下来就了不得。”
说着便从旁边拽了个圆圆的鼓凳过来,把无奇的腿抬起搭在鼓凳上:“这样的话血不至于太往下,能好些。”
蔡采石已经洗了手,这会儿从怀中掏出一罐药,——正是跟无奇那个一样的。
无奇扫了眼,忙问:“你哪里来的?”
“大哥给的,临行他特别交代,若是你的那个用完了,就叫我帮你续上。”
蔡流风叮嘱的当然不止是这些,所以蔡采石关心无奇的腿,赛过关心自己的屁股。
无奇一愣。
蔡采石打开药罐,一点点地给无奇涂。
无奇却也想起来他的伤:“你只管问我,你自己呢?”
蔡采石满不在乎地说:“我那个早好了,又不是有人在我屁股上划了两刀,那个好的快。”
“你也是用的这个药?”无奇有点分不清自己说这话时候的心情。
也许她是想得到肯定的答案,仿佛这样的话,自己在蔡流风跟前跟蔡采石就是一样的,不至于太偏了谁。
谁知蔡采石说:“没有呢,我被打的时候大哥又不在家里。何况大夫都给我调了药,再加上伤的不重,他就没过问。”
答案居然是相反的。
无奇赶紧把头又转回去,不想再继续说这个话题了。
春日在旁边看着,见蔡采石神情认真,便说道:“小蔡,你知道蔡侍郎为什么打你吗?”
蔡采石说:“我没有告诉父亲我们去做什么,只说是去玩儿的,父亲自然是怪我在外头流连不归,所以给我一个教训。”
春日笑道:“兴许有这个意思,但其实蔡侍郎不止是想打你而已。”
蔡采石呆住:“啊,难道我爹还想打我大哥不成?不会吧……”
蔡瑾玄虽严苛,但不暴戾,从小到大打儿子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
据蔡采石的亲身经历而言,父亲更是一次没对蔡流风动过武,只有他有过此等殊荣。
春日道:“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蔡侍郎打你是虚的,他不过是想借着打你的这件事让京城的人知道,他是不乐意你在清吏司的,甚至,更加不乐意你……在神鹤庄院跟着王爷。”
“啊?”蔡采石更加懵懂了:“这、这……未必吧?”
蔡采石毕竟年纪还轻,没有参与到正经的朝堂上去,所以对于春日这些话,还有点不太理解。
春日也没跟他较真,只道:“也许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