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从出生的时候他的母妃就亡故了,虽然没有人指名道姓,但他心里一直认定的是,正是因为他,他的母妃才会死去。
直到现在他仍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突然发现赵斐也跟他自己一样,把害死赵徵的原因揽在身上,赵景藩无法忍受。
“就是我,四叔,”赵斐哭着嚷道:“我知道皇爷爷,皇后娘娘,甚至母妃都是怪我的……四叔,我很难受,我想要父王……我不要他死……”
“斐儿……”赵景藩紧紧地抱着小孩儿,感觉赵斐的身体也很冷,而且在可怜地簌簌发抖。
他觉着自己抱住的不止是赵斐,还有当初的那个年幼无助的自己。
眼中蓄满了泪。
原本冷硬的高筑的心防突然间有崩塌之势。
良久,赵景藩在皇太孙的耳畔道:“斐儿,听四叔说,你父王不是你害死的。他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他这么做,是因为要保护斐儿,对于你父王来说,斐儿的安危是最重要的,这是世上所有父母都会做的事情。”
他不知道这些话是说给赵斐的,还是说给他自己的。
与此同时,无奇先前离开时候说的那番话突然又在耳畔响起。
赵景藩柔声说道:“而且,你父王其实并没有远去,他的在天之灵会一直地守护着斐儿。也许此刻,他就在看着四叔跟斐儿呢。”
“真的吗?”赵斐怔怔地问。
赵景藩微笑道:“四叔什么时候骗过你?”
见皇太孙的神情总算是不像是先前一样沮丧了,赵景藩摸摸他的头:“你从哪里来?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我、我原先在皇爷爷那里,李公公照看着我,”赵斐靠在他的怀中,瑞王的胸怀也像是太子一般的可靠而温暖,他的眼中还有没干的泪,心却不像是之前那样绝望跟黑暗了,“后来,平平去了。”
“平平……”赵景藩很意外:“你是说郝无奇?”
“是啊,就是她。”
“她、她去做什么?”
“她找我说话,”赵斐瞪着乌溜溜的眼珠儿,道:“平平说,四叔因为父王的事很伤心,平平说我是个大孩子了,不该让四叔操心,她让我……让我来安慰四叔。”
瑞王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
皇太孙吸了吸鼻子,低声说道:“本来我不想过来的,我害怕四叔也怪我……怕你会骂我,她就拉着我的手,跟我保证,说四叔绝不会生我的气,我,我才来了。”
瑞王的眼波闪烁,抿着唇,竟然无声。
此刻赵斐仰头看着瑞王,又问道:“四叔……你真的、不怪我吗?”
赵景藩定了定神,慢慢地展颜,他终于又会笑了:“四叔当然不怪你,没有人能够怪你,包括斐儿自己,还有……你父王的在天之灵,也绝不会容许斐儿这么想,你知道他现在最希望的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