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才真的一去不复返。
孟舟望着他笔挺的背影,想了半天自己落下了什么东西,还没想出头绪,耳朵猛地被孟横揪起,疼得他嗷嗷叫起来:“姐、姐,放手!我又哪里惹你了?!”
“你还挺能装啊,给我灌一通情啊爱啊的鸡汤,合着你已经把人家给睡了?!”
“没有啊!”
“哦,那是他把你睡了?”
“……也没有!”
“东西都落人家床上了,还没有得手,”孟横失望地撇撇嘴,松了手,“我看啊,你也别指望压小江了,早点做好被他压的心理准备吧。”
“笑话!”一说到这个,孟舟骄傲地挺直腰杆,忍着耳朵火辣辣的疼,维护自己的1权,“老子才是狂攻!”
“弗洛伊德老人家曾说过,把东西落人家里这种行为,说明潜意识已经爱人家爱得死去活来,留东西是暗示非常想和对方有所发展,说白了就是,明目张胆地摇尾乞爱,”孟横蜷起手指,毫不客气地比了一个“0”送给孟舟,“就这你还狂攻?只有小0,才那么急不可待。”
“瞎说!弗洛伊德算老几!”孟舟对这种满口胡话的老外实在满肚子怨言,什么叔本华、弗洛伊德,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段时间为了假扮精英,孟舟拜托姐姐帮忙置办了好几套西服,如此才能光鲜亮丽地在花店亮相,让莓莓误会他擅长打扮,可这次是社区活动,大家街里街坊的,穿正装未免太。
孟舟下定决心要夺回狂攻的面子,一头扎进衣柜挑挑拣拣,几个小时过去,晕头转向,倒在床上。
以前没留心,他还觉得自己的衣服挺丰富,现在一看,他的衣服只有两种,一种毫无特色的基本款,一种像黑社会大哥的花衬衫。
和衣服相对无言半晌,孟舟叹了口气,只能眼巴巴地去求助姐姐。
没想到孟横一听“挑衣服”三个字,眼放绿光,不顾孟舟挣扎,先抓着他化了淡妆,遮一遮昨晚的伤痕,又打电话找她的经纪公司借了几十套男装,让孟舟一套一套试给她看。
起先孟舟还配合,试到五点,他已经奄奄一息,魂飞天外。他提醒姐姐好几遍,他们只是去社区活动中心,不是去电影节走红毯,时间到了,赶紧出发吧云云,孟横才收了神通。
路上,两个容貌相似的俊男靓女,吸睛无数,在姐姐一通拾掇下,孟舟没给老孟家跌份,习惯扎起的长发垂在颈间,发梢微翘,黑色暗花衬衫,垂感休闲裤,整体慵懒惬意又不失格调。
他自己也对这身很满意,可惜姐姐太拖拉,他们到社区中心门口的时候,已经晚了,粗粗一望,没在人群中找着江星野,更没能当着江瞎子的面来个狂攻式的华丽登场——先不管他看不看得见——真是扼腕。
身侧孟横长发编成三股蓬松麻花,一袭法式浪漫长裙,露出修长脖颈和雪背,和孟舟的麦色肌肤对比鲜明。她拿着自拍杆,一路开着自己的直播间,说个不停。
“姐,休息日呢,你还工作啊?”孟舟打断她的直播,一心想赶紧去找江星野,奈何姐姐如此敬业,在门口流连很久,“社区活动来去都是那样,有什么好拍的?”
“有江星野在,这活动普通不了,要不然社区的人也不会找他,”孟横收起手机,四处张望,“你看看,今天人不比往常的社区活动多多了吗?”
孟横这话不假,已经过了五点,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往活动中心赶,他们表情兴奋,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话里话外都是对盲人插花的好奇。
“真是稀奇,我还以为盲人只能按摩呢。”
“也就图个新鲜啦,只要沾上残疾人,什么水准都能吹上天。你是不晓得,以前我们单位里也搞过类似的爱心活动,让我们听盲人弹琴,嚯,曲子都弹错了,大家还热泪盈眶鼓掌呢。”
“说得也是,谁叫人家残了呢,能活着就不容易了。”
“不过,我听说这个花艺师还是个帅哥。”
“那难怪了!”
周围的人肆无忌惮地侃侃而谈,孟舟越听脸色越差,分不清自己是气这些人对残疾人居高临下的评价,还是气那些强行逼人感动的残障宣传。
如果社区找江星野做什么爱心花艺课,也是打的这些主意,他可能忍不住当场就要甩脸子走人。
“姐,你听听这些人都说的什么,”孟舟牙关咬紧,腮边的肌肉都咬出了形状,“看都没看过,就逼逼赖赖。”他想起则枝花房里江星野的那些作品,美得千姿百态,就像江星野本人给他的感觉,永远有新鲜感,根本不像他们说的那样,靠卖惨博取关注。
“是这样的啦,人们总是习惯用自己的经验去认知世界,不管那多离谱,”孟横一脸淡定,拍拍弟弟的后背,“不过既然江星野肯来,说明他并不是那么介意这些,说不定他还觉得会有好事发生呀。”
“哪有什么好事?”孟舟很烦躁。
孟横耸耸肩:“这么多人,总有潜在客户吧,哪家店不希望打出名气,你说江星野能不乐意来吗?”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孟舟却担心,江星野这样卖力为花店忙活,涉案程度越来越深,想要拉他脱离这个泥潭就更难了。
“也有可能他只是想让更多人看到,盲人也可以做很多事,不靠施舍,不靠同情,不做按摩,做自己喜欢的事也能自食其力,”孟横红唇微扬,朝孟舟抛了个眼风,“谁知道呢,我和他又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