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竖列阵型中分出十队刀斧手,左手举起二十枝淋了藏油的箭羽,点燃,脚下迅速跑位,成鱼丽之阵拉开间疏距离。
左迁再道:&ldo;弓箭手准备!&rdo;
骑兵纵马奔向刀斧手,探身取火箭,扣弦,用箭矢斜指上天。
左迁最后一声令喝:&ldo;破阵!&rdo;
顿时箭如羽发,齐齐飞she土城西北,火星四溅,拉出一道一道浓郁的烟雾。不大一会,土城角落里遥遥升起一股浓烟,隐约传来人声呐喊,似乎有所骚乱。
左迁拉开银色长弓,聚目于栅栏之上,三指松开,送出一道雪亮的光芒。银铅箭不偏不斜钉住了栅栏头,尾端迤逦拖着精铁打造的长条锁链,垂在了地上。
重箭长尾,非臂力强健者不能御之,环顾整个羽林卫,只有左迁能担当此任。他抽出另外两支特制的重箭,如法炮制激she出去,又钉住了栅栏两头。
前面的弓箭手she光了火箭,纵马转到队列后,重新驱动新一轮的进攻。刀斧手自后至前不断交替,点燃备用弓箭,动作有条不紊。
有兵士跑出,拉住三条锁链,套在烈马身上,并鞭打马股,让它们挣扎向前。两列刀斧手推出桐木冲撞车,重重击向栅栏下的土墙。黄土砖块纷纷落下,墙身不过片刻就裂开了口子。
刀斧手以铁盾护身,扑进缺口,外层的弓箭手持续she出火箭。
栅栏少了土墙的依衬,马上被拉倒。城池一旦破开一角,大量士兵涌入,展开伏击战。
土城里面遍布曲折渠沟,谢派骑兵燃了狼烟,模糊了刀斧手的视线。骑兵在内城无法施展开来,因此他们早早弃了马,分出四百人死守此城,以作诱饵。其余人随着谢照一起,昨夜便从地下沟渠离开,直奔天阶山而去。留守者待他们出城,堵塞出口,准备决一死战。
四百孤军分成四角,手持长戟,守住了机关处。每当有敌人临近,他们就斩断绳套,发动竹签木排,以尖端狠狠扎向敌人肉身。
刀斧手用铁盾防护,首尾相连,搭成一段梯子。后面的跳荡队踩在盾牌上,借力弹起,猱身扑入机关阵。两边都是不怕死的士兵,这一场狙击战均杀红了眼。
然而,谢派孤军的任务不是战胜此场战役,而是拖住前来的袭击者。他们留守在城内一月有余,知道华朝人迟迟不发动进攻,是因为在等最后一天、最后一战。
谢族首领传来密函,曾分析过华朝人的打法,推测出:当盖家军深入狄容腹地时,这边的军队就会发动进攻。
眼下果然不假。
叶沉渊不仅想消灭狄容,还想在天阶山与土城两个战场围歼谢派军力。他放出四千精兵三千箭羽卫分袭两处,使两处战场不能互援,阻断了谢派的融合。谢派军力在人数上不能与华朝兵抗衡,只能巧取。想保住盖家军主力,谢照骑兵必须火速转移,奔赴第一战场前去支援。在军中商议过后,四百孤军英勇站出,自愿充作靶子,吸引攻击者的火力,为天阶山的解围多争取时间。
一切就绪后,两方剽悍之师如愿以偿对上。
左迁留在城外,紧攻西北角,驱动冲撞车一层层敲散城墙,逐渐杀到了内城。内城的谢派留守军孤注一掷,纷纷斩断抱木轴轮,顿时牛油绳噼啪断裂,全城内所剩的栅栏没了内力的牵制,齐齐跳转,散成胳臂粗的竹剑凌乱攒she众人。
这是一种两败俱伤的打法。惨烈呼喊响彻在褐色苍穹中。
左迁并不停顿,下令径直推倒土城,掩埋了一具具染血的身躯。他的银色铠甲极为亮眼,披挂着不少血痕,但他看也不看,只是纵马向前。跳荡队刀斧手都围着他,形成坚不可摧的攻击力量。
一个时辰后,左迁军nuè杀四百孤军,土城之战完胜。左迁火速清点尸骸,察觉少了很多人数,策马站在秋风里,冷冷看着被掩埋的城池废墟。
他的耳畔滑下一丝血迹,与俊秀的侧脸非常不相衬。
尽管杀到最后,银衣羽队胜利了,但是结果也被公子预料到了。
巴图备战时,公子就嘱咐过:谢照或许逃脱,无论城内残留几人,只管进不准退,势必歼灭。左迁回想数年来公子征战的手段,揣度出他的心意:一战扬名,震慑余众。
公子的铁腕行军曾使天下人望风詟惮,现在,又被全线推进,自北疆至北理,一定会持续不断地进行下去。
☆、交战
巳时一刻,秋阳斜照,光芒撒落寂寥原野。
狄容主力军约为一万人,自从谢照轻骑脱离部落后,他们的战斗力已有很大亏损。一月前强攻连城镇,卓王孙两箭she杀大头领,余众仓皇撤退,从此躲避在天阶山老巢中,过着日息夜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