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跟我奶奶似的天天从网上看这些。”石宇杰说,“我现在不求活动,只求能好好洗个澡。”
“是该好好洗了。”贺中鹤吸了吸鼻子,“你现在闻起来……很像我家狗在外边刚滚完垃圾堆。”
石宇杰明天出院,贺中鹤也就不用天天惦记着往医院跑了。
赵臣这次他在心里记着,虽然暂时没有合适的时机,但绝对不会让这事儿就这么憋屈着算完。
过了高考这阵儿,石宇杰这一身伤一定要找回来。
而且不能跟赵臣一样钻空子耍不要脸的,要打就正面刚,他要收拾得赵臣心服口服。
“白头发。”石宇杰说。
“啥?”贺中鹤还在沉浸在发狠中,没反应过来。
“你白头发又显出来了。”石宇杰把他的一撮头发捻起来。
“就这样吧,懒得再弄了。”贺中鹤抄了一把头发,“染的时候本来就不是想盖白头发。头发长太快,照这速度我得半个月染一次,不出一年直接变秃头了。”
其实秃头光头也挺有意思,推子嗡嗡一推,管它白头发黑头发蓝头发的。
“哎!”贺中鹤拍了下手,眼睛一亮。
石宇杰觉得自己能看到他脑袋上冒了个小灯泡,动画片儿似的。
“你说我直接剃个光头怎么样!”
石宇杰又觉得有道雷划破天际劈了下来,把自己劈成了一尊石像,也跟动画片儿似的。
“哥哥,我求您老实点儿。”石宇杰一下下顺着他的背,“咱不当光头强。”
贺中鹤笑了半天:“不剃,我这发质这么柔顺,剃了可惜了。”
入伏后夏天才算正式来了,北方海滨城市的夏天闷热潮湿,衣服洗完晾干不放空调屋里,不出两天就能拧出水来。
天儿一闷,蚊子更是倾巢而出,每天傍晚无论刮风下雨,都能看见辉坛一中家属院每栋楼下都围坐着几个大爷大妈,在黑旋风一样的蚊子群包裹中打牌下象棋赖麻将。
有次还碰着老郑跟他老婆吵架,灰头土脸地自己骑着老自行车绕着楼转圈。自行车除了铃铛不响,其他哪儿都响。
贺中鹤拼命忍着笑咬得腮帮子疼,躲在拐角拍了一张骑行中的落寞老郑。
前两天韩子茹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搬回去。
他一直没想过这个,但等明年六月一毕业,老妈不可能还带着他住在这里。
这儿环境远比不上之前的小二层别墅区,但邻居上下左右住得挤挤挨挨,几乎一整个小区都是熟面孔。学校、商业街和菜市场就在附近,夏天雨后傍晚,下班回家的、接孩子的、摆摊儿的、买菜的、逛街的,并不宽阔的小马路上堵得水泄不通,有种老市区特有的生活味道。
有时候贺中鹤躺在阳台的吊篮里,能嗦着冰棍儿,从下午看到太阳落山。
补习班跟学校一样,每两星期放一次周六,周六那天只要老妈不在家,贺中鹤就拎着滑板去滑板场溜一圈。
不过大多数时间被安排得很满,尤其是他做去年历史真题选择题错了一多半后。
暑假生活挺充实,贺中鹤的从良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正倚在后墙举着答案解析看,手机振动了一声。
贺中鹤没理,手头这套题太奇妙了,他正全身心投入仔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