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三号】:真不让人消停,现在不带孩子晨跑了,天天在家里打军体拳。
纪淮看着这一个个字,她其实没有多大记忆了,不记得手掌心里的疼痛,也不记得那个因为她缝针而掉眼泪的男人的长相了。
来年的日记写的最少。
【八月十二号】:小孩今天生日。
【十一月四号】:跟我说什么家国大义,你个混蛋。
【十二月十七号】:离婚就离婚,到时候你死了,我就带着你闺女改嫁。
这一年就写了不过三天的日记。后年,也不多。
【四月十一号】:前两天家里来了个人,通知我把你的衣服和东西都处理干净。今天我把结婚照烧光了,你的衣服也处理掉了。
纪淮看着上面的只言片语,大概知道她爸妈那时候应该是分开了。
最后一条日记是纪淮五岁的那年,落款时间是冬天。
【十二月十七号】:今天在电视上看见拐卖儿童的新闻,有个年纪比你还小的男人在见义勇为中牺牲了。周己清,你要平安。你要把那个跨国拐卖妇女儿童的混蛋抓住,然后回来再娶我一次。
蒋绥惟的日记停在了那一天,整本日记还剩下大半纸张未动,纪淮手指贴着纸张的侧面,将日记本微微弯曲,一张张纸飞快地从她的指腹擦过。
恍惚之间她好像看见了隐藏在某一页中的一行字,重新慢慢的找。
在很靠后的一页上,一个完全区别于前面日记主人隽秀行楷的字迹。
笔锋有力,笔势不羁张扬。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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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逾司睡醒后看手机,总有一种自己在批奏章的错觉。
睡眼婆娑的下了床,拎起地上的书包,重新回了被窝。将纪淮拍来的考卷找出来,再找到她问的题目,脑子还没有清醒,他做得也不快。
但好歹是把题目写出来了,将解题步骤拍给纪淮,紧接着随手把考卷扔到旁边。
闭眼还没再睡,电话就打来了。
“喂,我看不懂那个换算,你是不是写错了?”
陈逾司把手从被窝里伸出去,摸到了床边的考卷,看了眼:“恩,算错了。”
“你居然会算错。”电话那头小声嘀咕。
纪淮按照陈逾司发来的解题步骤的提示重新改成正确的,有人给她一开始捋清楚之后她能自己写了。
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