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旺全捧上,许永绍熟练地抖出一根,拢手点火,上唇黏着烟,“啪嗒”将打火机搁置一旁。
烟气像藤蔓,歪歪扭扭缠住脖颈,又像胳膊,环绕紧收。
许永绍猛吸一口,张嘴吐出。
康颜没有在阿旺停车时离开,而是选在他上飞机的十点半。她知道阿旺从未经历过这种事,联系不上他必然失去主心骨,白白浪费最宝贵的一小时。
她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就计划好逃走。
许永绍夹拢两指,掐瘪烟头。
他给了她一切,衣服、包包、首饰、化妆品…他都给她,衣柜全塞满,梳妆台全堆满,开抽屉跟开金库似的闪闪夺目。
可她统统都不要,跑得如此干脆利落,留他这么个小丑,上蹿下跳地表演爱妻情深。
许永绍嘬了口烟冷笑,既是笑她,也是笑自己:“真他妈蠢。”
“…您说什么?”
许永绍半晌不发话,过会儿唇缝咝咝扑出烟气:“滚。”
阿旺赶紧告辞。
许永绍自顾抽烟,一根接一根,往未喝完的玻璃杯里摁熄。灰白烟屑漂浮,好不容易沉淀,又一次次被混搅,许永绍抽完这包烟,指尖摁入浑水不动弹。
康颜最好躲得远远的,让他晚点找到,不然他真怕自己掐死她。
康颜并没有打算逃得多远多久。
她从厕所窗户翻出去,很快混入人群,随大流出植物园。她戴口罩戴渔夫帽,跑得又快又急,下楼梯下陡坡,冲出铁闸门,到马路边扶着路灯喘气。
她回头张望,阿旺并没有追来。
康颜背靠路灯歇了口气,一辆的士送游人到门口,刚要开走,康颜立马钻进去:“到汽车站。”
“哪个?”
“菜苑路那个长途车站。”
司机又确认了一遍,打表开车。康颜手心冒汗,直愣愣盯着手机不断冒出的电话短信,震得手都麻了才想起来关机。
她掏出巴掌大的记事本,在纸面记下行程:「植物园门口有监控,坐出租车车牌号渝b-t95」
笔尖在纸面停顿,晕出一小团黑墨,康颜心跳的厉害,说不清是紧张还是兴奋。
自从和许永绍在一起,她从未独自出过远门,就像刚放飞的鸟儿总有一段无头无脑的乱撞期,她现在很迷茫。
因为是工作日上班时间段,还未到普遍的寒假假期,一路算得上畅通无堵,五十分钟就到了车站外立交桥下。
司机看了眼计价表:“三十二块,扫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