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嘉闻言,却是又叹了口气,这次的叹气却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同情。
笨蛋六哥,我们说的根本不是一码子事,可惜我说的你却是不会懂的。
“对了,我放才就想说了,你怎么突然改口唤燕王五郎了?我听得好生别扭。”
“又不是唤给你听的,你别扭也得忍着。”令嘉语气恶劣道。
“得了吧,七娘,我就不信你不别扭——这是你第一次这么亲昵叫哪个郎君吧。”
“……”令嘉微妙地沉默了下,她放低了声音说道:“你说的这点别扭算什么,还有更别扭的呢!”
什么是更别扭的?
令奕很快就知道了。
“善善,该用午膳了,莫再拖了,名册可以晚些看……六郎,你还没走?”
萧彻用一个声音,两种语调,演绎了从“含情脉脉”到“平淡无波”的急速变化。
“善善?”令奕抽了口气,看向令嘉,“七娘,你何时改名了?”
令嘉低头不答,她在极力平息由那个过于亲昵的称呼带来的热意,这个时候她格外羡慕萧彻那好用的内力。
答的是萧彻,“这是我给七娘起的小字。”
令奕意味深长地看了令嘉一眼,然后问萧彻:“你取这小字问过我娘的意见没有?”
萧彻奇道:“善善及笄三年,傅夫人都未定下小字,最后由我定下,这是合情合理的事,她还会反对不成?”
女子的表字不是及笄礼上由父母取,便是由夫婿来取。
令奕说道:“反对是不会。”但生气是肯定的。
令奕隐下半句不说,只第三次看了令嘉一眼,见她仍不抬头,遂为自己亲娘叹了口气,同时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女儿。
令嘉听到这声叹气,终是抬起了头,她神色从容——忽略掉细颈连着后耳处未消的红晕的从容,问萧彻:“五郎,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萧彻对上她,那双凤目都能沾温柔:“正午一刻。”
令奕暗暗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令嘉当即对令奕说道:“六哥你也听到了,我们要用午膳了,也不留你了,你也当早些回去用膳才是。”
“……你不留我用膳?这个辰光,等我回到府里,厨房都收拾干净了。”令奕忍不住怀疑两人之间的亲缘真假。
令嘉无情道:“那你就去东市,这个时间,那里酒楼正是热闹,少不了你一口吃的。”
令奕咬牙:“你们王府就差我一口吃的了?”
萧彻一脸遗憾地应道:“善善口味偏颇,膳食又多有忌口,六郎怕会不习惯。”
令奕看着这对无耻的夫妇,无语良久,终是慨然长叹:“你们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