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不顺利花曼依不知道,原本轮船上海很清澈,天很蓝,海风拂面暖和,船体平缓地行驶在海平面上,一切都那么舒心。直到轮船到了下一个码头,估计是临近的一个城镇的码头,陆陆续续也上来好多旅客,再次启航时,狂风暴雨,汹涌的海浪拍打过来,像是要把这艘船吃了一样,甲板上没有一个人,所有的旅客都窝在各自的房间里。
她定的是一间中档的单人房间,不大不小,五脏俱全,靠近窗户的一旁还放着一张和咖啡馆一样的桌椅,船身在海浪上晃动,估计那船长的技术好,桌上的一瓶插花居然没有倒,稳稳立在那里。
可是这样程度的晃动就足以让她胃里翻涌,难受得想呕吐。房间里没有东西让她兜着,她只能忍着不适打开门,摇摇晃晃扶着走廊走向公共卫生房间。
没走两步,斜对面一间房门打开,估计是听到外面特别多人呕吐的声音才打开来看看怎么回事,因为房门口站着的女子看起来神色正常,毫无难受之意。
她只匆匆瞥了一眼,英伦风的飒爽,灰色剪裁得体的西裤,脚踩一双黑色皮靴,黑马甲内搭一件袖口衬衫,胸口是一个法式的白色蝴蝶结,两条带子有些长,手推波浪纹卷发,耳朵戴着小小的一颗白色珍珠耳饰。
走廊里大概有五六个人同她一样晕船,都出来着着急急出来找地方吐,花曼依也怕位置不够,随地吐了到时候那些船员就会找她赔偿。
如此想着,花曼依努力往前走,谁知道身后有人跑的太用力,船身被海浪打得一歪,她感受到有个人撞到了自己,而她顺着惯力跌向那个站在门口的女子。
“对、对不起……”花曼依整个人撞倒了对方身上,隔着质地上乘的马甲,她还是碰到了对方的柔软,话音刚落,一股恶心感控制不住地从腹部翻涌而上。
“呕——”
腥臭味从面前的女人身上飘来,花曼依闻着更恶心,拽着人细腰不放,又呕了一次。
逃无可逃的陆念:“……”
第40章白欧飞10
高档典雅的房间里,花曼依坐在沙发上,双腿并拢,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独立浴室的门被打开,那位打扮英伦格调的女子换掉了被弄脏的衣服,正在给衬衫系上袖扣。
也就这时,花曼依才发现这位女子眉眼生得极为舒适,螓首蛾眉,一双凤眼明亮清澈,举止之间透出一股自信和涵养。
“那件衣服我替你洗吧。”花曼依思来想去,想不到别的好办法,把人家名贵的衣服弄脏两次,怎么说都有些许过分了。
陆念系好袖口,“没事,这事不怪你,你别放在心上。”
电话响了起来,没等花曼依开口说什么,陆念便示意她去接个电话,高档的房间不仅连电话都配备,甚至房间里还铺着舒适雅致的方形地毯,墙上挂着几幅西洋版画,赏心悦目。
花曼依听着旁边熟悉自然的英文腔调,她眼观鼻鼻观心,葱白的指尖敲了敲手上的玻璃花茶杯,捧起来呷了一口。
这一口流利的英文说得真好听,真洋气。
没多会,对方挂完电话,看样子有些事要忙,花曼依便起身委婉借口回去,不打扰到她。这个小插曲没多久,第二天一早,便到了南城最大的港口——泸月港口。渔船在附近海域停歇,到处可见商人商贩买卖。繁荣的程度确实要比海城更要壮观一点,毕竟这南城还是旧朝天子的脚下。
花曼依拎着自己的皮箱下甲板,找了个人问路。
“请问从这里到武管监狱要多久?”
被问路的是当地的一个小商贩,年纪不大,却很憨厚老实的模样,他见花曼依看样子是有急事,便没多想将几条路线都一一告知。
“从西岭门去的话就比较近,一般坐黄包车10个铜元左右,要是从北武门过去,就要绕多一半路,不过你要是想买些东西,找个地方打尖或者吃个饭,建议去北武门,那边是集市,很多人都愿意去那边看看。”
花曼依点头,“好,谢谢。”
太阳逐渐高升,有些热了,码头人渐渐减少,花曼依用手帕给自己擦了额头的汗,往街道里面走了几分钟,叫来一车夫,问,“师傅,从这里到武管监狱要多久?”
一般的外地旅客都是先问耗费的时间,她不费余力扮演着。
“这起码得要半个钟,从这到北武门,人多车也多,路难走。”车夫挑着眼打量道,“小姐要是急着过去,一块钱就拉你过去,准溜儿快!”
南城的人喜欢用铜元或纸币来换算,铜元和铜板价值差不多,120个铜元可以换1元,而1元纸币相当于1银元,也就是一个大洋。
坐一趟不到半个钟的车花一个大洋,这黄包车怕是镶了黄金。
花曼依漫不经心扫过那辆和她平时坐的,没什么两样的黄包车,果断选择换另一辆。车夫见人冷脸离开,价都不带讲,他心中懊恼,欲作挽留,“小姐?要不40个铜元?”
可惜人再也没理,径直走到街对面,和另外一位同行车夫聊了两句,没多久便上了车,扬长而去。
……
南城巩家大宅,一名洋医被仆人送出来,仆人作揖拜别,便匆匆返回大宅厢房。
在风雨连廊上遇上风姿窈窕成熟稳重的大小姐,仆人赶紧叫唤了一声。
“书兰的腿……”巩烟停下来问,“医生有说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