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面无表情,也没理他,当先走在了前面。
两名宫人在最前头点着灯,穿过几层花树,又经过几道长廊,进了一间偏殿。
醉倒的魏王刚刚就已经被人抬过来,睡在离这里不远的另一间厢房,想来这几间都是专门用来留客夜宿的。
既然是外客留宿,按理说是劳动不了皇帝亲自领路的,更别说皇帝自己还一脚踏进门槛,俨然也是要在这里宿下的模样。
凌危云一路跟在他身后,心中隐隐有所觉,但见此,脚下还是不由一顿,又想起缇晔方才在亭中说的话,迟疑地想:不会吧,不会真的是他想的那样吧?
一个迟疑之间,身前的人大约是没听见他跟上来,转过身来,垂下眼皮,目光里说不清是什么神色地,缇晔看着他:“怎么?”
语气里有种不轻不重的嘲意,好像在问他,是不是后悔了。
凌危云倒没有被他激到,只是有些犹豫地想,这样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虽然他是想让缇晔爱上自己,但是一上来就这么直接,有点超出了他的计划。
但是临门一脚,现在缩了更不合适,况且他和倜夜作为道侣,连对方蛇身形态都接受过了,这个就更没什么可纠结的。
只是很奇怪的是,凌危云心里分明知道这些其实没什么,从前与对方亲密接触的时候,他也十分镇定,但眼下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让他觉得难以言喻的情绪浮上来。
他暂时还不大清楚,那种情绪大概叫做羞赧,只是觉得心脏那里,跳得有些过于快了,声音也很大,好像耳边听到的都是自己急促的心跳声,让他有些无措,几乎不能直视对方的眼睛。
只好微微垂下目光,凌危云盯着对方的衣袖绣了金线的一角,很轻地摇了摇头。
缇晔看着对方微垂下的脑袋,后者披着大氅,全身都被包裹得很严实,颈间也围着一圈绒毛,只有耳朵露出半截,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缘故,微微透着红。
缇晔眼珠里的颜色变深了些,他没再说话,宫人已经将屋里的灯都点上了,又罩上了灯罩,灯光暖融融的,照得门口的那个人也像蒙了一层光晕。
缇晔摆摆手,那几个宫人便低头弯身,训练有素地退了出去,还带上了门。
很快室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缇晔站在桌前,凌危云站在门边,沉默中莫名有种暧昧气氛。
不知过了多久,烛火哔剥发出一声响,缇晔开了口:“你要在门口站上一夜?”
凌危云身体一僵。
缇晔声音略微地沉下去,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