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姻缘石都收回去了……是不想和他生生世世的意思?
凌危云脑子里连转几个弯,还没来得及伤心,先感觉到了一点生气——他将姻缘石的作用告诉了缇晔,缇晔却不肯和他缔约,这就算了,还将姻缘石带走,他是想要和别人缔结约定,永生永世吗?
越想越觉得生气,生气中又感到了伤心,凌危云闷闷地在桌边坐了许久,最后直挺挺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瞪着头顶床帐,平生第一回体验到了什么叫做辗转反侧,寤寐思服——给气的。
而那日过后,缇晔有没有再过来,倒像是真的铁了心要立后,再不和他纠缠一处了。
一连几夜睡得不好,导致凌危云白日都有些神思恍惚,脸色也不甚佳,比往日更苍白一些,还伴着咳嗽,云信见了,不免担心,询问道:“公子怎么了,脸色不大好,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
凌危云摇摇头,垂着眼睛,精神有些恹恹的:“不必。”
云信犹豫了下,又道:“那,奴婢去同陛下说一声,让陛下来看看你?”
凌危云一顿,又摇摇头,道:“别去。”
凌危云只觉腹内积着一团郁气,让他十分不快,让他一想到缇晔,竟然有种牙齿痒痒的感觉。
他的声音有些冷淡:“不用去麻烦他,他现在应该正忙着吧。”
云信顿时噤了声,不说话了。
凌危云瞧她反应,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了。
缇晔要选后的消息,想必都已经传扬开了。
他无意识地抿住了嘴唇,忍了忍,却没忍得住,问她:“你这几日,听到了什么消息?”
云信面露迟疑,道:“公子是指什么?”
凌危云瞥她一眼:“你说呢?”
云信被他那一眼扫过,分明不带什么情绪,更谈不上什么凌厉气势,却莫名压得人低下头去,仿佛连直视对方,都是一种冒犯。
云信顺从地低下头去,心中略微惊骇,又有些不解。
即便这人是长公主之子,又承袭了父亲的侯爷之位,的确是金尊玉贵地长大,但这气势却又不像是久居高位者的威严,反倒有种凛然如神明的不可侵犯之感。
而且这公子年纪轻轻,又久病缠身,如何却有这样的凛然之姿?
云信心中惊疑不定,口中却还是道:“……陛下,陛下下了旨之后,便有太常寺的官员,统计了适龄的官家女儿,拟出画像,送到了陛下,还有太后的宫中。”
凌危云脸色不佳,语气却还如常,他轻敲指节,道:“还有呢?”
云信这次迟疑得更久,到底耐不住那轻微的敲击声所带来的压力,如实答道:“……听说这几日陆续有命妇们,带着自家的女儿,进宫来陪太后说话。”
云信说得委婉,但是意思也足够明显了。
说什么话,不就是进宫来给太后相看儿媳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