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神力,本是有创世之能,何况区区一个小山洞。只是不好在她面前显露,只能借着妖力的幌子,一点点整饰过去。
期间他支使着璀错做这做那——璀错看在收拾的是自个儿住的地方的份儿上,乖觉得很,并未同他计较。
不知过了多久,里头总算有了个样子,不再像是什么精怪临时挖的窝。璀错这才想起什么来似的,随口问道:“你为何会做这些?”
玄鸟族并非什么小族小类,他堂堂一个少君,一应住行修习该是都被妥帖照顾好的,没道理会学着做这些。
谢衍手上的事儿未停,搪塞道:“我小时候总孤零零的一个人,倒也不是刻意去学的,不过是试着做,做多了,便会了。”
神族覆灭后,神域里漫长的以千计数的年岁里,只他一个。他虽是神君,受三界敬仰,但在望不到头的冷清里,除了没日没夜的修炼,总要去做点什么的。
他自那时起便试着些有的没的,时日长了,试得多了,自然什么也会一些。
璀错的注意显然聚焦在了他前半句上——也不知是不是因着能感同身受,她看了一眼他的面色,小心翼翼问道:“为何没有旁的小妖君同你一起?”
谢衍抬眼看她,慢慢道:“因为同我一起,他们会自卑。”
第23章什么人?算是仇人罢。
璀错在心里叹了口气,同情地看着他。一个修至天妖,尚还入不得上界的妖君,幼时竟还能被同类排挤,也没听说近些年玄鸟族式微,怎的族中妖君便不济到这个份儿上了?
不过才刚认识,便接连揭人家伤疤,璀错多少有些于心不忍,琢磨着问点什么能叫他说着高兴些的。她想了想道:“那你爹娘——族长同族长夫人,该是很关心你的。”
妖族少君,有个显著的好处——自幼是养在爹娘身边的,且爹娘早便得了道,能一直伴在身边,他们自始至终都是有人疼有人爱的。
谢衍手里正把玩着一块长条状的乌木,闻言手一顿,那乌木一时没拿稳,竟掉了下去。
璀错见他唇角紧绷,视线微微垂下来,那双好看到显得风流的桃花眼这般看起来,无故露出几分易碎的脆弱,明知是错觉,仍是叫人揪心得很。
他眸中神情只一瞬,快到让璀错疑心是不是自个儿想多了。
饶是璀错再迟钝,也瞧出来这回是当真戳了他心肺,立时乖乖闭上嘴,少说少错。
她弯腰去捡地上那块乌木一样的长条,却不想它比她预想的要轻了许多,拿在手里几乎没有重量。她这一下使力使过了头,抬头起身时猝不及防地往后一仰,下意识地稳住身形后,才发觉这一来,她几乎贴在谢衍面前。
山洞里透不进来许多阳光,稍显得昏暗些。
谢衍强忍着笑看她,那双眼眸里便也漾着点点笑意,在刚刚安置好的夜明珠的柔和光晕下,碎着波光。而他们靠得这样近,近到璀错能从他的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