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看了他几秒,陈逸凑过去,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这世界,浮浮沉沉、似幻似真,没有人会永远孤独,自然,也没有人会永远快乐。
学会接受苦难,学会在坎坷中奔跑,学会在挫折里涅槃,人这一生,才算完整。
在缅甸待的近两年时间里,前一年,薛山帮着郑宏打理罂粟田事宜,与世隔绝地生活着,之后,突然莫名其妙地,他被大老板调到了身边。
而那时,他已经染上了毒瘾,几乎已经相信自己这辈子,就要烂在这座大山里了。
据说是大老板手下出了内鬼,两百公斤货刚入中国境内,就被边防部队截了,损失惨重,所以他找到了薛山。
中国军人,会格斗会用枪,比起那些高价招进来的歪瓜裂枣实在要强很多。
郑宏和他是一起的。
但说是调走,实则很长一段时间内,大老板还是让薛山和郑宏负责罂粟田的事情。
那段时间,大老板和当地武装部队闹起了矛盾,大概是上交的“税钱”不够,所以武装部队不再替他保驾护航,反而三天两头带人来罂粟田滋事。
郑宏瞅准了这个机会,把手下罂粟田的收成,悄悄送了一些给武装部队那些人,私下也跟那些亡命的武装分子保持着紧密联系,算是打通了一部分关系,找到了能为自己保驾护航的靠山。
对于薛山来说,那时的郑宏早已不再是战友,而是一个被利欲熏心的彻头彻尾的毒贩。
唯一让他有所安慰的是,自从郑宏跟武装部队关系打好之后,他有了机会下山。
两周下一次山到邻近的小镇上采买生活用品,虽然时常被人牢牢盯梢,却也成了他生活中唯一期待的事情。也正是在那样难得机会里,薛山抓住时机再一次联系上了吉爷。
吉爷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我是蜘蛛”这四个字的时候,眼眶忽然就红了。
整整一年半,他和薛山全线失联,最后一条线索,是薛山留在瑞丽的联络人那里的,说他和郑宏即将一起进入缅境。
从此以后,是死是活,杳无音讯。
跨境追查这种事,他一个基层警察并不能做主,也几乎说不上任何话。更何况,其实早在郑宏一行人进入缅甸后,上头就有指示暂停调查。
因为距离太远,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边境贩毒自有边境缉毒警去抓人,他们一众内地小警察,身边“小打小闹”的贩毒案还忙不过来,哪怕薛山默默替警方做了很多事,但到了某些关头,也只能被迫放弃一些东西。
而就在他们重新取得联系的这段时间里,薛山忽然告诉他,他们很快就可以入国境了。
郑宏通过武装分子头头的渠道,找另一个毒贩拿了一批货,100公斤海|洛因。他迫切需要翻身,意图把这批货送入境交易。
因为这几乎是他唯一翻身的机会,郑宏不敢掉以轻心,联系买家、制定路线、规划人手等,全部亲力亲为。
薛山和杨洛平自然是他的左右护法,前前后后忙活了几个月时间,终于在2012年底,正式拉开了这场交易的序幕。
首要一点,要把100公斤4号海|洛因送入境。
郑宏其实没法完全相信身边两个人,但他又不可能亲自上阵押送货物,考虑一番后,他让薛山去送货。
那时候他已经知道了薛山吸毒的事,只是仿佛毒瘾并不大,他看起来也没什么异常,但最关键的一点——薛山的家人在自己手里,就算他最后紧要关头出卖自己,也得想想家人的命。
薛山没有想太多,为了家人,他没有办法拒绝,加上自己送货的话,也能够更及时地跟吉爷那方取得联系。
于是,在一个漆黑的冬夜,四辆大货车来到郑宏指定的仓库装货,所有海|洛因都藏在一根原木里,置于货车的最底部,这辆车由薛山亲自开。
车牌信息和路线,薛山早已送出去,但在他过境的这条路上,即使警方已经收到了消息,也没有轻举妄动。
虽然100公斤4号海|洛因的诱惑非常大,且基本上属于只要警方一出手,这些毒品就绝对可以全部缴获,但这样一来,就会置薛山的家人于危境之中,同时也会打草惊蛇,影响之后抓捕郑宏的计划。
所以,薛山一行,十分安全地躲过了边境处两个检查站的搜查,第二天一早,到达了预先在瑞丽联系好的仓库。
郑宏得到消息后,心里松了一口气,才带着一众人赶往瑞丽。
那一次围捕行动,正是在瑞丽。行动前薛山跟吉爷沟通过,也知道此次行动边防部队有参与,并且想办法送出了他们藏身地点的位置和信息。
但薛山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藏身的那座废弃的洋楼里,郑宏已经安装了数枚炸弹,并未给任何人留后路。
交易成功,没问题,该拿钱拿钱、该拿货拿货,各自走人。但一旦失败,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会拼个鱼死网破。
郑宏带着薛山去码头交易,货刚出,钱刚到手,在此地埋伏的边警突然出现,100公斤海|洛因被当场缴获。郑宏在混乱中逃脱,而手臂意外中枪的薛山与警方人员接上头后,顾不得其他,匆匆包扎后,一同赶去了他们藏身的洋楼。
但就在半路上,预先埋伏在藏身地点附近的同僚发来了一个消息——那栋洋楼,发生了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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