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把掀开白布,里头干瘪可怖一排整齐尸体就这么露了出来。
直面冲击的邓捕头和推车的衙役一阵腿软,怕这死状引起恐慌,又不敢上前。
所幸时不遇后脚赶到,再周围探头来望的人看清之前,迅速的将白布盖了回去。
但水一方楼上,目力极好的几人都将那干尸的死状看清了,同样也看到那具尸体上松松垮垮的套着的镇远镖局的衣服。
季无鸣一看到那死状,就忍不住皱眉。
唯二没有丝毫变化的就属低头把玩着自己药犯病的老头,和燕惊雨。
燕惊雨甚至还记得给季无鸣空掉的茶盏添茶,他耳朵动了动,他余光往后扫,就只见罗七匆匆上楼的背影。
那名唤阿丑的家奴慢他一步上楼,倏尔回头看了一眼,与燕惊雨四目相对。
燕惊雨从他那双阴暗的眸子里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汹涌快意。
待再细看,人已经转身消失在长廊拐角。
燕惊雨收回视线,左手大拇指指腹下意识摩擦食指指骨,却没有得到冰凉粗糙的触感。他顿住,垂眸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手指,很快就收敛了瞬间流露出的情绪。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外面。
顾从脸色十分难看,话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是谁?”
邓捕头眼前还是那可怖的尸体,只觉头晕目眩浑身发软,顺嘴就回了话,“不知,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死了,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死因也不清楚,初步判定可能是某种毒——”
他猛然想起自己还在大街上,赶紧止了话头。
顾从气笑了,“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却连个怀疑的凶手都没有,初步判定?你拿什么判定?脖子上的东西吗?!”
邓捕头不敢吭声。
顾从缓了两口气,才又道,“找仵作来验尸!”
邓捕头抖着嗓子回话,“仵作随同一道去的,也已经……”
顾从眼神阴沉,“那就找别的仵作来!”
邓捕头喏喏欲言又止。
大周律例规定县衙内需设一到三名仵作,淮阳城属于小型州城,但地处偏远,又鱼龙混杂的,鸡鸣狗盗之事不断,命案也时有,县衙便设了两名仵作。
只是一位因年事过高离职回乡,去年已经仙逝,原定好的继任者因为成亲离开了淮阳城,便只剩下这一位,没想到就这么遇害了。
“我已遣人去临近的泗水县衙请,坐船明日清早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