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闲事他却一定要管。
无论是因为庞绍、齐旻,还是因为他自己。
但是,后世关于齐旻是否与北梁有往来,一直存有争议,他更不知道齐旻如今是真有把柄在庞绍手里,还是有人以此计策陷害他,陷害他的又是谁。
一整天,他都没什么头绪,一直到光线渐暗,孟潜山来他房中点了灯,他才恍然感觉到自己浑身酸痛,头晕脑胀。
该休息休息了。
他抬眼,打量了一圈自己空空荡荡的房屋,站起身来。
“王爷?”孟潜山连忙迎上前。
“本王去霍夫人那里看看。”江随舟道。
他这个决定下得极其自然,也没注意到孟潜山脸上瞬间惊喜的笑容。他起身往外走去,绕过回廊,便行到了霍无咎的门前。
早有侍女去通报过,霍无咎恰好在用晚膳,江随舟进去时,桌上已经为他添了一副碗筷。
江随舟在桌前坐下,只觉浑身的浊气都通畅了不少。
霍无咎抬眼,却看见了他尚未舒展开的眉心。
他顿了顿。
在此之前,他从没遇见过这么难对付、却又无可奈何的人。
他烦了一整天,这会儿见到了这个令他烦躁的源泉,他却只看得见对方,积攒了一整天的情绪,都被那个人面上的愁绪和疲惫盖住了。
眼睛里也只剩下了他。
霍无咎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地开了口。
“有麻烦?”他问道。
江随舟刚拿起碗筷,便听见霍无咎这么问。
这些话,跟霍无咎说自然没什么用,但是他却特别想跟他说,尤其让他一问,便更憋不住了。
竟有种倦鸟投林之感。
他手下动作停了停,便放下碗,抬了抬手。孟潜山意会,连忙张罗着将房中伺候的下人都清了出去,自己也退出去,替他们二人关上了门。
江随舟夹了一筷子菜,道:“你说,宗庙塌了之后,庞绍若想迁怒,最容易对谁动手。”
霍无咎没抬眼,道:“太常令。”
他所说的太常令正是齐旻。江随舟一愣,定定地看着霍无咎,筷子都悬在了半空。
他分析了好几日的结果,霍无咎怎么知道?
便见霍无咎抬眼看向他,道:“庞绍犯了大罪,即便他不会受罚,也会被清算一部分党羽。你们朝中除了他之外,便是太常令齐旻最说得上话。他又与庞绍常年不合,这个时候,自然会压庞绍一头,让他落下风。这样的局面,庞绍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江随舟心下不由得叹服。
他对南景朝局这般信手拈来,难怪前些年百战百胜。单这知己知彼的本事,就不是寻常将领具备的。
江随舟点头道:“没错,本王也是这般猜测的。只是庞绍做事小心,到现在都没暴露出他想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