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是女子,而非君子。
但沈芳宁不想把这种麻烦带给傅正则,她不想让自己成为他的累赘。明明他的仕途也够折腾了,她不想让他雪上加霜。
沈芳宁不再是踽踽独行一个人,对她来说,是这两年多来的唯一期望。
傅正则听后没有惊诧,他只是嗯了一声。
“琥珀,进来吧。”
琥珀听了沈芳宁的话,如蒙大赦,她跨过门槛,快步走了进来。
琥珀踌躇在那里好一会儿了,她心里腹诽着琉璃忒不靠谱,她醒来就没看见琉璃。害的她现在进退维谷。
她向傅正则纳了一个福,立即转过身,弯着腰对沈芳宁说道:“姑娘,你还好吗?”圆溜溜的眸子里全是担忧之情。
沈芳宁存着逗弄琥珀的心思,她摇着头,沉沉地说道:“不大好。”
“怎么……怎么会不好呢?”
琥珀立刻皱起脸蛋,泪珠子盈满了眼眶欲坠未坠的。
她手里抱着一个厚实的棉布的八角手炉,琥珀摸到沈芳宁的指尖——冰冰冷冷的,就像被井水浸过的石头一样。她的脸愁苦着,立马塞了手炉到沈芳宁的手中,“姑娘,这是我找知客师父给你灌的热水。”
琥珀猛地一吸鼻子,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鼻尖立马红彤彤起来。
沈芳宁放着手炉在膝盖上,她的手摩挲着并不精致的套子。但她显然被琥珀的样子给逗笑了,她笑着说:“可别我没有倒下,你先倒下了。再去耳房歇歇吧,今日也辛苦你了。”
若不是琥珀,就凭沈芳宁一个人,哪里还有周旋的余地?
琥珀是个看似老成实则还是个小孩心性的姑娘。她和琉璃心思纯正,那些日子她们陪着她也受了不少看菜下碟的人的脸色。可却一字一句也未曾在她面前透露过……
琥珀闻言,应声告退。
傅正则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旁边,澄亮的光透过明纸糊的窗户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柔晕。沈芳宁明媚地笑着看琥珀离去,然后才又看向了傅正则。
她似乎忽略了他。
他看着不是很开心。
两种想法相互交织在脑中,沈芳宁产生心底有一丝困恼。
她偷偷地偏过眼去看向傅正则。
明明是相同的坐姿,却是不尽同的眼神。沈芳宁心底忖量着,而傅正则蓦地出声,则将她吓了个激灵。
他右手握拳抵在鼻息处,便先低头浅笑。须臾后,他才抬头,灼灼地看向沈芳宁。
沈芳宁被他这么一盯,一脸茫然地看着傅正则。她张开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便听见傅正则说:“芳宁可从没有对我这么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