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初五,账房就要支月例银子,到时我打发人来给二弟妹就是。至于这个月的,待会儿我让王管家给你送到荣徽院里。”冯氏管家一事做得轻车熟路,她看着沈芳宁说。
沈芳宁本是打着络子,她听见冯氏话里带着她的名字,便抬起头来说道:“月初都是忙碌的时候,我到时让常妈妈来取就是。不劳烦嫂嫂了。”
常妈妈是府里的老人,冯氏也面熟她。闻言,瞟觑了一眼沈芳宁身后的常妈妈,自然是答应了。
隔了半柱香后,一个穿着淡蓝色褂子的乳母抱着傅莞从西次间走来了。
傅莞的脸微红,她睡眼惺忪地打量四周。短短的,胖乎乎的手臂揽着乳母的脖颈。
乳母抱着傅莞,福了福礼,对冯氏道:“夫人,大姑娘醒来了,吵着要见您。”
“娘亲……”傅莞眼汪汪地打量着四周,最后寻了最面熟的面孔,奶声奶气地喊道。她藕节一样的手臂伸出来,想要去够着冯氏。
“把门关上吧,免得莞姐儿吹了风。”傅老夫人招来了丫鬟,说道。
槅扇被丫鬟关上,冯氏面庞柔软了许多,她起身抱着傅莞再坐下。又用手碰了碰傅莞的额头,“大姑娘睡觉时有没有发汗?”
“回夫人,大姑娘适才发了一些汗,奴婢已经打了温水又找来干净衣服替大姑娘换上了。
冯氏嗯了一声,她淡淡地说,“你先下去吧。”
傅莞靠在她的怀里,隔了一会儿她好奇地打量着对面的沈芳宁。
冯氏注意到她的目光落在沈芳宁身上,便笑着对沈芳宁说:“这是我的女儿,单名一个莞字。”
“莞姐儿,这是你二婶母。”
冯氏轻轻地拍了拍莞姐儿的背,莞姐儿糯糯地张开小嘴,乖巧地叫了一声,“二婶母。”
沈芳宁漾起笑意,曼应道:“乖姐儿,这是婶母给你的见面礼。”
她从琥珀手里拿来一个锦盒,里面装着一只金蝉的璎珞项圈。
“谢谢……婶母……”她含糊地吞着音,但大致也能听得懂意思。
她好奇地打量着那个茜红的盒子,小孩子总是对鲜艳的颜色感兴趣。
冯氏的婆子替傅莞收下,之后冯氏说道:“这孩子胎里带着的不足……”忽然傅老夫人不动声色地呷了一口茶,冯氏的余光看到了,改口道:“平日里我也都怜惜着她。”
沈芳宁宽慰道:“我小时候刚生下来时大夫还说我可能早夭,可如今不也稳稳当当地过日子?只要将养得好,莞姐儿肯定比我健健康康的。”
她也直视着冯氏的眼睛,自然没错过她眼睛里躲闪的意味。
直到出了冶春院,沈芳宁走在游廊上,问起这件事,常妈妈才在她耳边说道:“大夫人怀大姑娘时曾经生了一场大病,这也导致大姑娘胎里不足,如今要好生将养。老夫人一向不爱提这些事情,大夫人心里愧疚大姑娘——当时未足月生下了大姑娘,本以为要折了,但好歹从阎王手里拉回来了。这次也是这样。”
沈芳宁闻言,蹙眉道:“当时大爷也不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