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涉及到某些事,他总是压抑不住心头狂跳,强忍若有若无的怒意扫视一周,并未发现异样,才缓缓收回目光。
而那边,万开骏连滚带爬,奔至谢策道脚下,想要嚎啕,又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再变,终是讷讷地道:“劳烦陛下费心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哪敢再说来此的真实意图——哪敢让皇帝给他主持公道。
就算脖子真是被谢重姒划伤,又被使了巧劲推下,他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更何况,他的计划里,本就应该是谢重姒忍气吞声,不敢告知众人的!
宫娥传消息时,并未与谢重姒通气,谢策道也只知女儿在阁楼,未发散太多,皱眉叮嘱:“毛手毛脚的,你爹又得急死。脖子怎么搞的?”
万开骏:“……”
脖子疼得仿佛要裂,有那么一瞬间,万开骏想不管不顾、撕破脸皮了,他真受罚一顿打,也不想让谢重姒好过。
宣珏却淡淡地开口:“摘星阁翻修重建,卯钉之类,未都契入木内。或许……”
他矜持地一挑眉梢,居高临下地开口:“或许万公子,是在临窗而望,远眺时不慎划伤脖子,疼痛之下落了水的?”
万开骏反应过来,背后吓出冷汗。
连忙就坡下驴,道:“是是是,这位公子说得不错。臣贪恋美景,太过不小心了。”
甚至还有些感激宣珏临阵开口,让他不至于犯了大错。
宣珏只是移开目光,不想再看这人一眼。
又抬头望了眼楼阁,仍旧未有异样。
与此同时,摘星楼五楼隔间内,谢重姒将衣襟盘扣系上,临窗俯视那荒唐闹剧,冷笑开来。
万开骏色胆包天,但罪不至死,她没下太毒的手。
否则,钉子入眼,这人今儿就保不住了。
让他长个记性吧。
哦对,还有让皇兄要注意万家的言论操纵了。万守成那老匹夫,仗着文人口,最喜欢编排。容易坏百姓心中口中的名声。
忽然,谢重姒注意到人群里静静站立,似是沉思的身影,眼皮一跳。
宣珏除了陪父皇下棋,凑热闹也要跟着?
正巧宣珏目光扫来,谢重姒连忙往后一躲。
躲完又莫名其妙——他俩这辈子完全不熟,又不欠他什么,她躲个屁啊!
这么想着,又大剌剌地探出头望了几眼,确保父皇压住场面后,就对叶竹道:“不要和任何人说我来过。有哪些人知道?”
“基本都是未央宫的人。”叶竹忙道,“哦对,还有安荣郡主,她……会碍事吗?”
谢重姒想了想:“安荣啊。拿不准。我过会儿和她再聊聊,应该就没大问题了。你遇到她了?”
“不是,她方才也急急忙忙找您呢。”叶竹道,“婢子本来还是慢悠悠走着,被她一咕噜拉着跑来了。”
谢重姒下到四楼,将那枚染血的钉子,挑了个合适的位置,嵌入狼藉一片的木窗缝隙里,奇道:“她拉你来的?”
叶竹点头。她大概猜到殿下在做什么,发生了什么,殿下不主动提,她也不好问,只对那个落水的男子厌恶憎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