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宓品了一口,倒没评好坏,只望着殿外庭中随秋风打转的枯叶,淡淡吩咐道:“贺州起乱民,这是大事,后宫必然又是交通不止,盯着些,别让她们乱了本宫的规矩。”
云桑恭敬道:“是……”说罢,便起身出殿,将娘娘的话吩咐下去。
殿外有两名小宦官持帚而来,将庭中落叶都扫了去。
天是一日一日地冷下去。一到寒冬,百姓的日子更难过,安分度日已不能填饱肚子、穿暖衣裳,加入的乱民恐怕会越来越多。再加上天下久无战事。
郑宓想着这场民乱只怕不会平得太快。
过了好一会儿,云桑方回来,皇后娘娘不知在想什么,容色淡淡。
自殿下一走,娘娘的笑意便没了,好似方才的轻松闲谈是假的一般。
她行至皇后身后侍立,想了想,笑道:“待殿下那边忙完,便会来向娘娘说那句话了。”
郑宓笑了笑,笑意温柔,她轻声道:“她不会说的。”
云桑不知娘娘为何如此笃定,想了想,那话也没什么,殿下在朝中摸爬滚打,什么样的阵仗,多险恶的人心没见过,这种敷衍得过去的话语,随意一说,便能偿还人情,再容易不过,怎会不愿说?
皇后似是看出她的疑惑,只她也无意解释。
明苏不会说的,她这人有些执拗,爱与憎格外分明,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会曲意迎合。
她性子改了,可这刻在骨子里的秉性,郑宓知她决不会改。
明苏到紫宸殿时,殿中人还不多,只中书令与尚书令到了,二人一脸凝重,待明苏向皇帝行了礼,各自与她相互颔首致意。
皇帝手里拿着一道奏疏,面上毫无表情,但在他身边侍奉久的大臣皆知此时已是龙心盛怒。
见了明苏进来,他将注意力稍稍分到了她身上,又见殿中只中书令与尚书令二人,忽开了口,状似不经意道:“信国今日来得很快。”
明苏闻言,恭敬回道:“儿臣方才在皇后娘娘宫中,闻讯便立即来了。”
原来是在皇后那里,仁明殿是后宫诸殿之中与紫宸最近的,难怪她来得这样快。皇帝略生三分安心。
民乱是一等一的大事,地方将奏本八百里加急直送京城,递到皇帝案头,中书令与尚书令那处是他命人通知的,到的最快是理所当然。
但明苏若是在宫外赶来,竟比他们两位重臣只晚到一点,便太过惊人了。
过不多久,五皇子也来了,他行了礼,口道:“儿臣在母妃宫中,听闻消息,立即便来了。”
皇帝点了点头,心中一算贤妃所居殿宇与紫宸殿的距离,发觉明辰比明苏得到消息还快些。方才那三分安心,立即便添作了七分。
看来卢元康之事上,明苏虽胜过明辰一筹,但靠的应当是占得了先机,且卢元康之罪,证据确凿。实际较明辰而言,明苏还是占了弱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