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无言按在他肩头的两只手紧了紧又松开,发顶在他颈窝蹭了蹭。
&ldo;现在酒壶里还剩一日的量,本来喝到今日就能彻底好了,不过你昨晚……呃……估计嗓子有些哑了,需要再吃些润喉的东西滋补一下。就这些了,那个,你准备怎么打我?&rdo;
离无言又换到另一侧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这回明显力道轻了些。
云大心中一喜,把他脸捞上来,在他鼻尖上亲了一口,见他垂着眼皮子不搭理自己,又亲了亲,一直亲到他抬眼瞪了一下,才重新放回去好好搂着,笑道:&ldo;喊一声我的名字来听听?&rdo;
离无言没有任何回应。
云大暗暗叹口气,知道这对于一个被毒哑、沉默了八年的人来说需要跨越极大的心理障碍,也就不逼他了,可惜理解归理解,心底的失落却没办法抑制:&ldo;要是不想开口,写字行么?跟我说说话。&rdo;
离无言沉默着从他身上爬起来,面无表情地穿好衣服,扔下他走出去了。
云大一脸郁卒地歪在床上目送他的背影,郁卒到一半迅速跳下床穿衣服紧赶慢赶地追出去。
他别的不怕,只要有时间就可以慢慢熬,现在他唯一担心的是离无言会想不开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毕竟他这些年都是靠着一股恨意活在世上,陡然有一天嗓子好了,恢复正常了,这种恨意找不到支撑,他会不会觉得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万一心灰意冷去寻死怎么办?
云大火急火燎地把人找到,发现他正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吃东西,看上去完全正常。
唉……关心则乱!云大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心道他当初那么小的年纪都没有冲动去寻死,现在当然更不可能了。
赶紧漱口洗脸,提着酒壶坐过去,打开壶盖在手心磕了磕,磕出不足米粒大的一颗药丸,放入一旁的温开水中,等药丸全部化开,推到他面前道:&ldo;一百步已经走了九十步,只剩最后一口了。&rdo;
离无言看着他眼中的期待,心头一热,郁结多年的恨意就那么无声无息地化解了大半。
云大看着他喝完了药,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喜滋滋道:&ldo;唉,终于可以陪我白头到老了!&rdo;
离无言听得心底震颤,一股热气上涌,直直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拉过来,一个大章戳在他的唇上。
云大彻底被惊喜冲击得傻了眼,这可是媳妇儿头一回主动亲吻他,太值得回味了!眨眨眼拼命把自己叫回了魂,一把搂住了人就激动地回吻起来。
&ldo;砰……&rdo;门口传来一声巨响,两人动作顿住,齐齐回头。
一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被门槛绊了个狗啃泥的齐枭,尴尬地从地上爬起来,捂着额头迅速后退,才退了两步又差点儿又让门槛绊到脚后跟,连忙扶住门框稳住了身子,呵呵干笑:&ldo;你们继续,继续……&rdo;
两天后,云大意犹未尽地开始收拾行囊准备打道回府,要说有什么遗憾,就是离无言仍然不愿意开口,每次面对他期盼的眼神,张了张嘴挣扎了半晌,最终还是合上了。
云大郁卒地抱着他:&ldo;你不说话没关系,不用你说别的,就喊一声我的名字,好吗?&rdo;
离无言这几天总是看到他极力掩饰却掩不住的失落神情,心里堵得慌。
云大知道不能逼得他太紧,就没有再说什么,但是没多久看到他换上的衣服时,脸色顿时变了:&ldo;阿言,你怎么还穿女装?是不是一会儿还打算化妆?&rdo;
离无言点点头,写道:要陪你回去啊,当然要换衣裳。
云大这才知道他的心结并没有完全解开,走过去拉住他的手搓了搓,温声道:&ldo;你是谁生的、生在哪里,这些都不重要,我喜欢的人绝对不会差。你相信我,嗯?&rdo;
离无言怔怔地看着他。
云大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过于霸道了,叹口气捧着他的脸在他鼻尖上亲了亲,笑起来:&ldo;不逼你了,来日方长。&rdo;
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两人牵着厉风朝海边的船走去,上了船,离无言一直沉默地看着远处的大海,想起了那次出来钓鱼的感叹:天广海阔,人如蝼蚁。
船行离了岸,云大从后面搂住他的腰,正要开口说话,耳中忽然听到一声极低的轻唤:&ldo;鹊山。&rdo;
这一道声音轻柔中透着细微的沙哑,仿佛呓语,低低地在海风里飘荡开来,云大彻底震住了。
离无言转身看着他,两只漆黑的眸子透着释然:&ldo;鹊山。&rdo;
&ldo;哎!&rdo;云大一脸傻样,笑呵呵地应他。
离无言笑起来,因为化了妆,笑容有些妩媚,但瞳孔深处却异常清澈,这一次声音大了些,依旧透着点柔软的沙哑:&ldo;鹊山。&rdo;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云大觉得自己快站不稳了,深吸口气使尽全力一把将他抱住:&ldo;哎呦我的卿卿言儿!&rdo;
离无言笑弯了眼,终于换了台词:&ldo;我回去换衣裳。&rdo;
或许是刚开口十分不习惯,说话就尽量简短,但是听在云大耳里简直就是连绵不绝的天籁。
云大一脸狂喜地转头朝船夫挥手:&ldo;快!快回去!&rdo;
船夫是离音宫的一个小罗罗,早就惊成了一只呆头鹅,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能讲话的宫主,被云大在背上兴奋地拍了一掌才咳着回过神,&ldo;哦哦&rdo;几声傻不愣登地开始往回划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