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谦顿住,侧过背脊给她看,微笑道:“你把我抓伤了。”
英珍面庞起红发烫:“那也不该是指甲的错!”
姚谦继续替她剪,嗑崩嗑崩地:“那你说,应该是谁的错?”
“你的错!”
“我怎麽错了?”剪好左手,再抓过来她的右手。
“你要不胡来,岂会有这事儿。”英珍把手指头放在嘴里咬,他剪得太秃了,痒咝咝的。
姚谦不答,又笑道:“我还没给哪个女人剪过指甲,除了你!”
“我也不稀罕!”
姚谦抬头看她:“你终于活过来了。”
“说甚麽疯话!我好端端的。”英珍一愣,突然恼羞成怒。
姚谦把小剪刀丢到桌上,仍攥握住她的手:“我替你剪指甲,你唱首歌给我听!”
“我又没要你剪!”英珍白他一眼:“我也不会唱歌!”
“你会唱,你唱大九连环给我听。”
“我哪里会唱甚麽大九连环。”
“我知道你会唱,快唱!”
“疯了罢!大晚上的!”英珍挣脱开侧身躺下,姚谦岂容她敷衍过去,恰他的兴致又起了。
壁灯闪烁两下陡然熄灭,是停电的缘故。
房间一片黑暗沉寂,窗外风雨犹未停歇,有妓女拎着一盏汽油灯,在蓬蓬蓬地叩门:“先生,春宵一刻值千金!”灯光顺着门缝往里钻。
依然没有人理会,她也觉得无趣,抱着胳臂静悄悄地走了。
翌日,英珍和姚谦再次来到她哥嫂家里。
他们一家四口围在桌前正吃早饭,廊下白皮炉子上顿着小铁锅,正煮着年糕片,放了黄芽菜和细肉丝,汤烧干了,年糕片黏成一坨。
桂姗皱着眉用勺子分离着它们,听到有脚步声过来,抬眼一看,忙朝房里喊:“姑奶奶和姚先生来啦!”
她哥嫂还有桂巧连忙放下碗筷,站起相迎,她嫂子问:“用过早饭麽?”又叫桂姗出去买油煎馄饨和百页包线粉汤。
英珍回道:“不忙,吃过来的。”桂巧已经利落的收拾好桌子,大概想到他们会来,茶水都是备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