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和谢大夫人是夫妻,他忙完了事就会过来,在谢大夫人这里见过虞泉太多次,只笑抬了抬手让她坐回去。
他说:“夫人最近心情不好,你能逗夫人开心便是值得夸。”
四姑娘见父亲来了,困意消散不少,伸着手要抱抱,平阳侯笑着抱过小姑娘,坐在一旁,大夫人假意嗔怒瞪他一眼,却还是让丫鬟去多盛碗饭。
虞泉知道平阳侯重感情,见他们如此恩爱心里还偷偷笑了。
大夫人要给平阳侯纳妾的传言不是空穴来风,但虞泉看得出大夫人打心底不希望平阳侯纳妾,也不准备打扰他们二人间的相处。
虞泉把信收回袖中,捂着头喊头疼,要回去休息,她眼睛里装的是古灵精怪,又让大夫人乐了,道:“你这调皮性子,回去休息吧。”
虞泉也不狡辩,笑嘻嘻起来告退。
平阳侯看她离去背影,也摇头笑了笑,对大夫人道:“泉姑娘这性子招人喜爱,可惜沉珣现在心思不在成亲上。”
大夫人犹豫片刻,道:“先夫人去得早,沉珣又懂事,我不好多问,侯爷可知道他对泉姑娘是什么态度?”
平阳侯逗着怀里咯咯笑的四姑娘,笑说:“沉珣的事就随他自己想,我虽是他父亲,但孩子大了总归喜欢自己拿主意。”
大夫人叹了气,这种事她已经问过不下三次,平阳侯每次都是这样回复,她也知道没有办法改变他的念头,只道:“泉姑娘年少,现在最顾着自己妹妹,隔三差五就跟人打听哪个大夫医术好,她性子好,妹妹以后又是皇妃,多照顾歇对侯府没什么坏处,但我只怕日后她瞧上外边男子。”
虞泉懂规矩,出府之前都会来找大夫人禀报,她要去寻的大夫都上了年纪,大夫人不担心太多,但姑娘家常出门,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谢沉珣早早成婚也罢了,可他现在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别说是成婚,他们做父母的一天能见一面都算是稀罕。
大夫人的顾虑不是原因,青春少艾的姑娘总多情,若是遇上自己喜欢的男子,不管是对侯府还是对虞家,都不是什么好事。
平阳侯无奈道:“这点倒是不用担心,我瞧泉姑娘虽是个小姑娘,但懂得分寸,会选择。”
大夫人约是想到了从前,叹道:“当初我能嫁给侯爷,便觉是从天而降好运气,我娘倒是有些忧心侯爷倾心先夫人,家中又不及侯府尊贵,怕我受委屈,劝我三思,幸而我听过王爷威名,是愿意嫁的。”
她娘早就去了,爹倒是疼爱她,但比起侯府权势,这些宠爱又算不得什么,现在更是因为怕她孱弱身子出事,日后没人能在侯府说得上话,明里暗里催促她在平阳侯身边多放些人。
平阳侯抱着四姑娘,去握大夫人的手,道:“你爹想什么我知道,你好好养着身子便是,我膝下已有三个儿女,连儿媳妇都要有了,再去想着别的姑娘,岂不是为老不尊?”
大夫人被他这么一说,悬在嗓子眼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侯府没有妾室,谁都知道平阳侯爱重先夫人,至今仍然留着她的院子。
先夫人离世的时候年轻,到现在也只有谢沉珣一个儿子。
大夫人只有些郁气在心,比起先夫人已是享太多福,她最终回握了一下平阳侯手,叹了一口气,道:“侯爷正是壮年,怎么能说得上老?”
他们这里起些小争执已是习惯了,四姑娘还小,只知爹娘都疼她,虞泉从丫鬟那里听说他们和好,也是松口气。
侯府不如其他世家管得严,但有个谢沉珣在,大多数人都小心翼翼,虞泉出门不受约束,提前去跟大夫人打个招呼就行,但偶尔撞到两个长辈冷着脸,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考验。
这几天府里有人和她说外边有个小大夫开了医馆,师从神医,对诊心疾有一手,医术也十分高明。
虞泉从大夫人那里回去歇了一晚,看见外边是个好天气,洗漱之后又去跟大夫人请安。
等她听到平阳侯昨日歇在大夫人这里,倒是偷笑了一下,又对丫鬟摇摇头,没让人去禀报自己来过,大清早便出了门。
她院子里的丫鬟们都习惯了她早起出门,下午再带一身药味回屋,也没想过她这一回出去遇到的小大夫,会让虞泉日后出门会比现在更加频繁。
……
虞泉去见的大夫姓周,样貌年轻,看起来还不到十五岁,看起来也是一张冷脸,只这张冷脸配上他还不及她高的个头,看起来着实是有些可爱。
他在城西巷尾开了一间医馆,不常有人经过,虞泉曾经见过他一次,因为没认出人就是那个小大夫,把人给得罪了,接连过来好几天都没见到本尊。
这回出门早,顺便从侯府带了酥点,来给人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