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此时,周遭机关被触发的声音接连而起,“噌噌”两下,极为突兀。
是埋在地面的毒烟释放的动静。
他猛地转回身,锐利的细眼不住环顾四野,果然有浓郁的黑烟漫开,顷刻便遮住视线。
很快,更多的弹药随之轰然升腾,场面堪比年节里的窜天猴,一个赛的一个响亮。
以为是城门兵又放了牛马开道,他本能地冷嘲热讽:“同样的花招用这么多次,你就不嫌腻么?”
“也对,反正畜牲的命不值钱,哪里有你金贵。”男子吊起眉梢,将刻薄尖酸四个字堂而皇之地写在五官上,“毒气再浓,终归是要散的,你观亭月前呼后拥,多的是人可以驱使,再找个替死鬼不是什么难事……”
他说得正起劲,对面陡然浑浊的大雾中忽然显出一抹高挑纤细的人形。
不是预料当中的牛马,也不是另有其人以身犯险。
那轮廓从浅至深,渐次清晰,熟悉无比。
几乎是同时,一阵窸窣的足音游刃有余地落在耳边,缓慢逼近。
她周身萦绕着流淌的烟霾,长裙下摆拂过荒凉的衰草。
每行一步仿若都带着不紧不慢的气韵,姿态端庄又肃杀,举手投足间满是令人敬而远之的气场。
黑衣人似乎没想到她真的会亲自走过这片毒区,顿时惊愣在原地。
“观……”
字才吐出一半,他刚张开嘴要说话,平地里一股疾风猛然掀翻无数枯枝败叶。
观亭月的速度之快,简直有摧枯拉朽之势,他仅仅一晃眼睫,冰冷有力的五指便追风逐日般掐上了脖颈。
对方虽是个女人,手却意外的修长,扣在咽喉处密不透风,稍微使劲,他瞳孔便忍不住朝上颤抖。
下一刻就是濒死的感觉。
这所谓的安全之地算不上宽敞,留给人活动的空间很少,观亭月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一圈。
脚边是熄灭的火堆,火堆旁有吃剩的干粮、骨头以及一些杂乱的垃圾与破旧衣物。
看得出,这位穷凶极恶的放毒者,修养并不怎么好。
她把眼光辗转挪回他脸上。
在远处难以瞧清,而今面对面端详,才发现此人的两颊遍布着深浅不一的斑痕,或紫或红,丑得惊世骇俗。
应该是被各类蛇虫鼠蚁之毒浸染的结果。
他学了数年的旁门左道,也不是没让业障反噬自身的。
观亭月将指间的劲力稍作收敛,留给对方一点喘气的余地,嗓音清冷低沉:“我如约而来,解药呢?”
“真不愧是……观家大小姐……”男子扒着她的小臂,半是讥诮半是讽刺地说道,“有胆识,有魄力,在下佩……”
她打断:“解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