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这段交谈全然是各说各话,鸡同鸭讲。
看样子他是不打算好好听人讲话了。
观天寒的身后,一左一右站着金临和朱明,这两人各执一词,正同样没个消停。
“总占据着虎头山与官兵对峙确实不是长久之计,我倒认为,故意卖个破绽出去,也好瞧瞧对方会不会露出马脚。”金大公子似乎真如昨晚所言,在招安之事上口风略有松动。
“堂少爷,您这样太冒险了。”朱管事却不那么赞同,“万一届时中了朝廷的圈套,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说,大小姐的仇怎么报?”
金词萱的死是观天寒的逆鳞,他闻言一戳就炸,“今天我哪怕是被乱刀砍死,被万箭穿心,也绝不向襄阳的狗官们低头!”
观亭月的额上一小股青筋往外跳了跳。
金临:“二舅哥……”
朱管事:“姑爷……”
观天寒:“你们不用再劝我!我主意已定……”
她终于忍无可忍地猛一拍桌。
——砰!
“好了!”
一瞬间,周遭尚在争论的几个男人同时一抖,顷刻噤了声。
“观天寒,你别在这儿跟我任性耍小孩子脾气。”
“你不就是因为没保护好二嫂便自暴自弃,想把愤怒转移到襄阳府头上,好借此来让自己安心吗?你查清楚,弄明了了吗?逃避现实有什么用?你这也叫给二嫂报仇?”
她不留情面地下结论,“自私自利。”
“除了无能狂怒,还是无能狂怒。我看你七八年过去也没多少长进。”
观天寒用力地抿着嘴唇,欲言又止地左右努动。
或许是少年时挨了妹妹不少毒打,让观亭月这么一怼,顿时使身体回忆起了当年被揍的恐惧,他声音立马就低下去了,不甘心地瞥了她两眼,却只敢含糊不清地悄悄碎碎念。
那模样,居然还有点委屈。
尽管不知念叨的是什么,但观亭月猜想他多半是在骂自己。
一旁的朱管事和金大少爷何曾见过观天寒听话成这样,皆默默地闭上嘴。
这姑娘好凶!
一直以来她的举止言谈都算得上温和端庄,挺符合名将之后的身份。金临昨日只看到观亭月因燕山的事颇有几分不悦,但也是稍含愠色罢了,哪里知晓她还会如此悍勇,竟不由暗自咽了口唾沫。
气氛在一片尴尬里冷肃片刻,燕山是第一个回过神的,他望着满桌的反应,有些见怪不怪地一笑,恍惚间感觉此情此景久违得过分熟悉,莫名品出点怀念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