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元依旧迟迟不言。
一直在客厅最边缘不参与的向明月,浑然间,摔了自己手里的茶杯。
大嫂进门十二年了,向明月从未真正打心眼里想与她亲近过,姑嫂始终不对付。何晴是个旧派性子,凡事都软糯糯的,夫妻俩有什么意见不合,向东元一高声,她就不言语了。
从前向明月着实看不惯这样的女人,觉得活不出自己的性子来,是她早和向东元吵三百回了。
如今,这个家,即将分崩离析了,她才觉得大嫂是个最务实不过的女人。
每个人都有他活命的方式。
到头来,她没想到这个家,她想惺惺相惜的是即将的一个外人。
向明月瞧着向东元那不作声的样子,想冲上去打他几巴掌,可是杯子落地后,她又清醒了几分,说不清是不是血缘的感应,她有点懂向东元死活不张口的难言。
他也许是真觉得日子像枯井了,也愈发地受不了何晴。
那是两个人私隐的微妙的危机,他卑劣地希望过渡掉,而不是机械地遏杀掉。
这是他作为男人可耻的念头。
从他那晚那么维护那个余田,向明月就觉得很不好了。
有些东西,它也许没彻底坏掉,但有一块开始腐朽,那气息也是叫人作呕的。
再看大嫂哭那么伤心,其实本源还是向东元伤透了她的心,有多少恨和决绝,就有多少羞于启口的爱与难舍。
这是他们彼此活命的矛盾与真章。
婚姻从来不是加减法,反而,该是乘除:
乘不出个大天了,却也轻易除不尽。
向明月原不想插手他们的事的,可是父亲硬要召她回来,听到这儿,她索性傲慢地替兄长拿主意了,&ldo;分居罢。&rdo;
一屋子人俱是冷色地看向她。
留彼此一个缓冲的时间,想好到底要什么,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