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重重砸在顾九渊心头,青年眼睫颤动,脸上难得显露出一丝无措。
他说:“我、我不会照顾这么小的孩子……”
“如果他不是男孩儿,而是一个女孩儿,那该怎么办?”
他和关衍都是大男人,要怎么照顾一个女孩儿呢?教里除了柳长老都是男人,而柳长老又是个不正经的,他和阿衍的女儿要怎么长大呢?
关衍怔愣了下,继而忍不住笑出声来:“顾九渊,你在怕这个呀?”
“不该怕吗?”顾九渊抿了抿唇,用目光描摹他身体的轮廓:“阿衍的外表和男子一样,到时候怎么生呢?”
关衍轻咳一声:“生的时候就知道了。”
顾九渊又问:“生产的时候会不会很危险?”
“还好。”虞国隐双身体大多娇弱,产子尤其凶险,这也是为什么虞国人对隐双爱护有加的原因之一。但是他和他们不一样,他的身体很强壮,能够负担孕期带来的不适和有足够的力气生下孩子。
顾九渊:“那明天就出发?”
关衍算了算,道:“明天正好是腊八,吃了腊八粥就走吧。”他有孕在身的话再晚几个月就会显怀,得在神隐教待挺长的一段时间,家里无人照料,他要和村长打声招呼。
“好,听阿衍的。”顾九渊从善如流。
此去神隐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关衍把家里重新收拾了一遍,把东西都带齐了。
顾九渊则是手书一封传回教中,命沈飞白把自己的寝殿擎宵阁重新布置过。
接到教主来信的沈飞白一阵恍惚。
教主不但和关衍公子说开了,还说到床上去了!这是怎么回事?!在他启程回教后,教主和关衍公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任由沈飞白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他满心好奇地安排人手打扫擎宵阁,按照顾九渊的吩咐往略显空荡清冷的寝殿添加许多物件,把冰凉的地板全都铺上厚厚的绒毛地毯等等。
看着焕然一新,风格咻然变得温馨舒适的擎宵阁,沈飞白还是觉得不真实。
一心向武的教主何曾在意过这种细枝末节?
一日,两日,三日,沈飞白仰长脖子等着教主归来,终于在立春那天,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卷着风雪而至。
打头的女子红衣飞扬英姿飒爽,与她并肩而行如西北风般冷厉的男子黑衣猎猎,两人身后是一辆奢华低调的马车。
神隐教山门大开,两列训练有素的青衣护卫鱼贯而出,快速站立在道路两侧跪下行礼:“恭迎教主回教——”
在教众洪亮有力的欢呼声中,马车并未停下,而是长驱直入,沿着主干道一直驶向银峰山主峰的最高建筑群。
关衍听着马车外的喧嚷,手指蜷动,心情有些复杂。
那日他一身狼狈,捂着胸口缩在马车里逃也似的离开,如今换了一个身份回来……
“阿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