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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上卷忍无可忍32（2）

卫澄海装做漫不经心的样子，伸个懒腰道：&ldo;警备队的人来这里吃饭你可得好好伺候着，得罪不起啊。&rdo;　　老板道：&ldo;那是，那是，不敢得罪，这年头。&rdo;　　话音刚落，门口悄没声息地闪进两个面无表情的汉子：&ldo;老板，吃饭啦。&rdo;　　卫澄海冷眼一看，心里有数了，这是打前站的来了。那两条汉子不用细看也知道是两个当差的，面色阴沉，眼睛左右踅摸。老板似乎也看出他们不是一般的客人，忙不迭地将他们引进了里面。一个高个子转回身瞅了卫澄海一眼，卫澄海做出一付憨厚的样子冲他笑了笑，那个人皱一下眉头，转回了头。两个人在柜台边溜达几步，挑开门帘往华中他们坐的那间扫了一眼，闷声不响地坐在了外面的一张桌子旁边。卫澄海嘟囔道：&ldo;这天说热也就热了，这才五月呢。&rdo;说着，出了院子。　　随着两声汽车喇叭响，西面摇摇晃晃驶来一辆带棚子的绿色卡车。　　卫澄海在心里笑了，好，玉生终于来了……舒口气，坐到门口的一个凳子上，歪头打量。　　那辆车在离卫澄海十几米远的地方吭哧两下，咣当一声停下了。　　穿一身城防队衣裳的玉生皱着眉头打开车门跳下来，看都不看卫澄海，绕到车前，一把掀开了车盖子。　　单间里，卫澄海让彭福和华中坐下，捏起一个火烧，边啃边小声说：&ldo;大家待在屋里别乱动，估计一会儿唐明清就来了。还照咱们昨天商量的来，&rdo;脑袋往大马褂那边一偏，&ldo;马褂，什么样的锁你都能开吗？&rdo;大马褂啪地一拍胸脯：&ldo;除了玉皇大帝后宫的锁我没开过，什么样的锁我全能对付！&rdo;卫澄海推了他的脑袋一把，笑道：&ldo;先别吹牛，拿到货才是真汉子。&rdo;大马褂一撑桌子，噌地蹲到了凳子上：&ldo;不瞒哥哥说，兄弟我打从十三岁出来闯，就专门干溜门撬锁的活儿。想当年兄弟我……&rdo;&ldo;这个倒是真的，&rdo;华中笑道，&ldo;没认识马褂之前我就知道江湖上有个自称&lso;当今鼓上蚤&rso;的人，传说这个人神得要命，有一次把一个当铺的保险柜都扛回家了……&rdo;&ldo;打住打住！&rdo;大马褂急了，脖子上的青筋几乎凸成了筷子，&ldo;你那是表扬我还是刺挠我？我有那么笨吗？我还不是吹，保险柜我开过不下三十个……&rdo;卫澄海瞪了他一眼：&ldo;吃饭！&rdo;　　大马褂吐一下舌头，呱唧呱唧喝起了羊汤。外面传来一阵嗡嗡的汽车声。卫澄海的眼睛一亮，屏一下呼吸，迈步出门。眼前的小路被阳光一照，有氤氲的雾气弥漫，这些雾气与麦地里的雾气汇合，像早晨的大海。雾气很快散尽，东面出现一辆土黄颜色的小车。小车渐行渐近，卫澄海的心也跟着有些发紧，手心捏出了汗。卫澄海在城里见过这样的车，前面可以坐三四个人，后面是一个很小的车斗，封闭的车斗上横着一块大刀片子那样的铁板，铁板两边一边挂着一把螃蟹大的铁锁。　　卫澄海装做漫不经心的样子，胡乱打量，小车忽地擦过眼前，连车里坐了几个人都没有看清楚。　　卫澄海下意识地摸了后腰一把，后腰上的匣子枪似乎想要跳出来，蹭得卫澄海的心异常踏实。　　大马褂凑过来，摸一把卫澄海的腰，卫澄海会意，将枪抽出来，轻轻塞到了他的手上。　　大马褂把枪掖回了门后的一只麻袋里，动作猴子一般利落。　　一辆破旧的马车沿着路边的小沟挤过卡车，渐渐走远。　　&ldo;前面怎么回事儿？让开让开！&rdo;一个戴着日本兵帽子的脑袋伸了出来，喊声类似鸡打鸣。　　&ldo;抱歉啊老兄，没法给你让路啦。&rdo;玉生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无奈。　　&ldo;怎么了？&rdo;车门打开了，一个梳着瓦亮三七开头型的高挑汉子跳了下来，&ldo;车坏了？&rdo;　　唐明清！卫澄海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好啊，一切照旧！这家伙今天穿便衣了。几天前，张铁嘴带着卫澄海在警备队的大门口张望过匆匆出门的唐明清。那天他穿一身灰蓝色的军装，尽管显得很威武，但远没有今天精神。玉生用一块破布擦着手从车底下钻了出来：&ldo;车坏了，没看出什么毛病来，捣鼓半个多钟头了。&rdo;唐明清背着手绕着卡车转了一圈，目不转睛地盯着玉生看：&ldo;兄弟是张司令的人？&rdo;玉生点了点头：&ldo;是啊。今天去拉了一车粮食……&rdo;唐明清摇了摇手：&ldo;就你一个人？&rdo;玉生愁眉苦脸地说：&ldo;后面还有一车弟兄呢，他们的车就更&lso;刺毛&rso;啦，在大西头的岔路上也抛锚了，我着急赶路，就先……&rdo;&ldo;什么时候能修好？&rdo;唐明清不停地看表。&ldo;难说，&rdo;玉生摊了摊手，&ldo;暂时我是没有办法了，只好等后面的兄弟了。&rdo;

上卷忍无可忍32（3）

&ldo;还等个屁！&rdo;戴日本帽子的人跳过来，跑到车厢旁用力一推，&ldo;推到地里去！&rdo;唐明清舒展一下眉头，看似同意了这个想法，征询地瞟了玉生一眼。不好！走近小车的卫澄海猛地站住了，如果真是那样，我的计划可就全乱了！脚下不由得踌躇起来。玉生的脸看不出表情，漠然一瞥日本帽子：&ldo;朋友，我不管你的主意出得如何，你这样说话可就不太礼貌了。&rdo;　　&ldo;你想让我跟你怎么礼貌？&rdo;日本帽子横着脖子往前走，&ldo;我告诉你，今天老子心情不好，找麻烦我整死你。&rdo;　　&ldo;兄弟，别跟他一般见识，&rdo;唐明清用胳膊隔住日本帽子，冲玉生一笑，&ldo;不过他说的这个办法倒是不错。&rdo;　　&ldo;唐教官，&rdo;日本帽子似乎对唐明清的态度有些不满，一打唐明清的手，&ldo;耽误了公务，吃不了兜着走！&rdo;　　&ldo;这里有我，&rdo;唐明清不看他，继续跟玉生说话，&ldo;麻烦兄弟一下，小弟公务在身……&rdo;　　&ldo;这可是个好办法！&rdo;早来的那个高个子凑过来嚷道，&ldo;把他的车推到麦子地里，咱们的车不就过去了吗？&rdo;　　&ldo;哈，这伙计真能闹，&rdo;卫澄海悠然踱了过来，&ldo;这么大一个家伙，还装满了货，你有多大的力量？&rdo;　　&ldo;你是谁？&rdo;唐明清蓦然转过了身子。　　&ldo;这伙计也被这辆车耽搁在这里了，&rdo;高个子说，&ldo;他们是去赶集的，推着车子过不去。&rdo;　　&ldo;哎呀老总！&rdo;玉生猛地一膀子撞开卫澄海，冲唐明清大声嚷嚷，&ldo;对，应该先让小车过去。&rdo;　　这是什么意思？卫澄海一怔，斜眼来看玉生，玉生把脑袋一别，猛力冲卫澄海一眨眼，卫澄海霍然明白：&ldo;对对，应该这样，大车坏了，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够动起来，应该让小车先过去。&rdo;说着就想走。唐明清伸手拉了他一下：&ldo;慢着。我问你，你是哪里人？&rdo;卫澄海做茫然状，一摊手：&ldo;我是板桥村人，平常做个小买卖养家糊口……&rdo;故意啰嗦道，&ldo;我家穷，没有地种，我就整天踅摸着哪里逢集，好去&lso;挣生&rso;点儿钱。&rdo;&ldo;你不是庄稼人。&rdo;唐明清的眼睛一眨不眨，刀子般直刺卫澄海。　　&ldo;我没说我是庄稼人啊，&rdo;卫澄海做出一付懵懂的样子胡乱笑，&ldo;家里没地，我怎么种庄稼？&rdo;　　&ldo;你是个&lso;跑码头&rso;的。&rdo;唐明清斜着眼睛看他。　　&ldo;码头？跑过，跑过，&rdo;卫澄海摸了一把头皮，&ldo;前年我在码头上扛过大包，后来不干了，没活儿呀……&rdo;　　&ldo;唐教官！&rdo;日本帽子嘭嘭地踢车轱辘，&ldo;你跟个&lso;迷汉&rso;（苦力）啰嗦什么？耽误了大事，谁都吃罪不起！&rdo;　　&ldo;你们来了几个人？&rdo;唐明清不理他，瞪着卫澄海不动声色地问。　　&ldo;咳，老总这是缺人手呢，&rdo;卫澄海转身就走，&ldo;我们有三四个人，我这就喊他们过来帮忙推车。&rdo;　　唐明清横身挡住了卫澄海：&ldo;告诉我，你到底是哪里人？&rdo;卫澄海收起了笑容：&ldo;老总，你拿我当贼了吧？&rdo;唐明清转到卫澄海的身后，猛喝一声：&ldo;立正！&rdo;卫澄海茫然回头：&ldo;你说什么？&rdo;唐明清猛地将卫澄海的身子扳到卡车头上，伸手就来摸他的腰。卫澄海哎哎叫着，反着脑袋看他：&ldo;老总你这是什么意思？&rdo;唐明清闷声不响地在他的腰上摸了一圈，微微一笑：&ldo;没什么，去喊人吧，&rdo;转头冲日本帽子挥了挥手，&ldo;把车上的人全喊下来，大家一起使劲。&rdo;抬手一拍玉生的肩膀，&ldo;辛苦你了兄弟，麻烦你去车上掌着点儿方向。&rdo;卫澄海感觉自己的后脖颈沁出了冷汗，好家伙，幸亏没把家伙带在身上。玉生回到驾驶室，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唐明清站在车头前面若有所思地瞄着他。日本帽子受伤的兔子似的来回出溜，似乎不知道应该从哪个方向推车。卫澄海在原地站着，摇晃着手臂冲饭店那边喊：&ldo;赶集的伙计们，大家都来帮忙推车呀！&rdo;玉生用眼睛的余光看见，几个汉子在往这边跑，一个精壮汉子扛着一只麻袋，远远地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