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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第一章领了投名状（5）

想起自己当年绑架谢家春的事情，卫澄海的心里微微有些歉意，开口道：&ldo;滕先生还记得咱们之间的事情吗？&rdo;　　滕风华木然一笑：&ldo;记得。那件事情我理解你，不然我是不会跟你去的。&rdo;　　卫澄海说：&ldo;滕先生是不是当时已经参加了共产党？&rdo;　　滕风华说：&ldo;本来我是不能告诉你这些事情的，这是纪律……&rdo;　　卫澄海连忙接口：&ldo;那我就不问了，我知道你们的纪律，我也认识几个你们的同志，什么丁富贵啦，什么孙永乐啦……&rdo;　　滕风华道：&ldo;这我知道，我还知道你曾经帮助过他们。&rdo;　　卫澄海隐隐明白，也许丁老三也来了崂山，这事儿等我站稳了脚跟再研究，绷住口不说话了。　　两个人并肩走到来时的那个亭子下面，卫澄海站住了：&ldo;滕先生请回吧。&rdo;　　滕风华看了看卫澄海，欲言又止。　　卫澄海展开双臂&ldo;哎嗬&rdo;一声，一甩头，迈步荡下山去。　　左延彪家的土炕上，华中跟彭福又拌上了嘴，原因似乎还是谢家春。朱七听得无聊，拎个马扎坐到了天井。因为没有院墙，朱七的眼前全是层层叠叠的山峦，近的像斧劈刀削，远的像天边的云彩。朱七家乡的山可不是这样的，朱七家乡的山是黄色的，山上没有几棵树，满山都是荆棘。荆棘上面来回飘荡着一些彩纸一样的蝴蝶。年少的朱七经常在这些荆棘丛中追赶蝴蝶，蝴蝶们被朱七撵得到处乱飞。有时候朱四会捏着一只巨大的蝴蝶引逗朱七。朱七追过去，蝴蝶飞了，朱四被朱七他娘拧着耳朵回家了。我娘呢？朱七的心又空了，我没有娘了……　　云彩似的山峦忽然变成了茫茫雪原，朱七看见自己坐在爬犁上，紧紧抱着缩成一团的桂芬，眨眼变成了一个黑点。　　黑点儿忽然大了，越来越近，朱七看见那个黑点儿变成了一个火球，忽忽地往前滚，越滚越红。　　火球哗地滚过眼前，没等仔细看，火球就变成一缕轻烟，消失在遥远的天边。　　桂芬也没有了？朱七冷不丁打了一个激灵，身上的鸡皮疙瘩像是在水面上丢了一块石子似的从胸口荡满全身。　　不行，我不能老是在外面漂着，我应该抓紧时间回家，尽管我娘没有了，可是我还有桂芬，我应该回家陪着她……眼前的光景在变化，朱七看见桂芬从那些云彩里飘出来，挥舞一根黄色的手帕，嘴里喊着什么，一摇一摆向他跑来。眼前忽然就暗了一下，袅娜的桂芬一下子变成了棍子一样横过来的卫澄海：&ldo;想媳妇想傻了？什么桂芬，我是卫澄海。&rdo;朱七忽然失落：&ldo;我知道。&rdo;卫澄海拽一把朱七，一头撞进了屋子。　　正揪着彭福要下拳头的华中猛一回头，撒了手：&ldo;怎么样了？&rdo;　　卫澄海咣地倒在炕上：&ldo;一切顺利！把大马褂喊进来。&rdo;　　蜷缩在炕旮旯里过烟瘾的大马褂蔫蔫地应道：&ldo;我在这里。&rdo;　　卫澄海坐起来，笑眯眯地冲他一钩手指：&ldo;上来，哥哥给你领了个任务来家。&rdo;左右瞅了两眼，&ldo;大牙和郑沂呢？&rdo;朱七指了指后院：&ldo;在桃树林子里过招着，谁也不服气谁。&rdo;&ldo;谁说的？&rdo;左延彪一步闯了进来，&ldo;我早就服气了，&rdo;回头一笑，&ldo;是不是和尚？&rdo;郑沂一瘸一拐地进来了，嘴巴咧得像得了鬼吹灯：&ldo;妈的，说好了练练武艺，你个王八犊子又使邪法子。&rdo;&ldo;又挨了一石头？&rdo;卫澄海横了左延彪一眼，&ldo;以后别跟自家兄弟使那么狠的招数。&rdo;左延彪没皮没脸地摸了一把脸：&ldo;这次不是石头，是坷垃。老董答应让咱们上山了？&rdo;卫澄海没有回答，把几个人的脑袋往起一兜：&ldo;事情基本没什么变化，哥儿几个作好上山的准备吧，&rdo;倚到墙面上，瞥一眼大马褂：&ldo;马褂，弟兄们能不能顺利上山，全看你的了。&rdo;接着，把董传德交给的任务说了一下。大马褂连连摇手：&ldo;大哥你饶了我吧，那是去开锁？那是去送命啊，我不去。&rdo;　　&ldo;兄弟你听我说，&rdo;卫澄海沉声道，&ldo;不是让你一个人去，我亲自跟你一起去，但是关键时刻离不开你。&rdo;

第一章领了投名状（6）

&ldo;你的意思是，我啥都不用管，只管到时候把锁打开就完事儿？&rdo;　　&ldo;就是这么个意思。&rdo;　　&ldo;那我去，&rdo;大马褂捏了捏干瘪的口袋，&ldo;我没钱了，完事儿以后你得包着我抽大烟。&rdo;　　&ldo;没问题，&rdo;卫澄海环顾四周，&ldo;还有谁愿意跟我一起去？&rdo;　　朱七一拍炕沿：&ldo;我跟马褂一起去。不就是摸进去，找到关那几个兄弟的牢房吗？简单。只要能够混进去，有多少人，咱们放多少人，一个也不剩，有愿意跟咱们一起上山的，我还带他们一起来呢。&rdo;卫澄海笑了：&ldo;你小子跟我想到一起来了。好，就这样。刚才我也想过了，这事儿去的人多了反倒不好，目标大，容易出事儿……小七，我相信你的能耐。出了麻烦你扛着，技术活儿有大马褂，你们俩正好一对儿。&rdo;　　朱七拍了拍大马褂的肩膀：&ldo;兄弟，跟着我，你放心吗？&rdo;　　大马褂刚才还浑浊着的眼睛忽然有了亮光：&ldo;放心，我听大家说起过你的本事。&rdo;　　卫澄海将身子往朱七这边靠了靠：&ldo;到了沙子口以后，你们先别着急去拘留所，要紧的是打听明白……&rdo;　　朱七点头：&ldo;这个你不必嘱咐，我有数。镇上有不少鬼子是吧？&rdo;　　&ldo;不少，&rdo;卫澄海的目光严峻起来，&ldo;没上山之前我打听过这一带鬼子的分布情况。沙子口住了一个联队的鬼子，二鬼子大约有三百来人，还有警备队和治安军的人，只是不知道看守拘留所的人有多少，这得需要你见机行事。&rdo;朱七垂下头沉思了一会儿，抬头说：&ldo;照这么说，家伙是不能带了。&rdo;卫澄海点了点头：&ldo;不能带，万一出了麻烦，只有自己想办法了。&rdo;　　&ldo;大牙，你有良民证吗？&rdo;朱七歪头问左延彪。　　&ldo;有。&rdo;左延彪掏出自己的良民证摔到炕上，&ldo;我还可以给大马褂也找一个。&rdo;　　&ldo;那就妥了。&rdo;朱七拽了大马褂一下，&ldo;马褂，这就走？&rdo;　　&ldo;走。&rdo;大马褂挺了挺干瘪的胸脯。　　&ldo;不急，吃了饭睡一觉再走，傍晚安全些。&rdo;卫澄海从口袋里摸了一把钱出来，&ldo;这个也用得上。&rdo;　　&ldo;卫哥，来之前你不是说要让我去找一下熊定山的吗？&rdo;华中问道。　　&ldo;对了，&rdo;卫澄海的脸色严肃起来，&ldo;你马上走，那事儿让他带你去办，快去快回。&rdo;　　&ldo;什么事儿？&rdo;彭福插话道。　　&ldo;好事儿，&rdo;华中拍拍彭福的脑袋，&ldo;去杀个人。&rdo;　　&ldo;别啰嗦了，&rdo;卫澄海催促道，&ldo;你下不了手就让熊定山干，要干净利索。定山如果愿意来，你带他一起上来。&rdo;　　&ldo;明白了，&rdo;彭福笑了，&ldo;对，那家伙应该抓紧时间处理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