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光顾着扯淡,把我和shirley杨彻底遗忘在洞里,好在四眼是个有良心的人,他见我们一时难以从洞中自行脱身,便急忙招呼舒师傅搭手,一老一少费了不少力气才将我们从地洞里拽了上去。
五花大绑的犰狳似乎感觉到自己就要大祸临头,一个劲儿地扭动身躯,可惜四肢被缚,难以施展遁地绝技。它转而示弱,翻着它那双漆黑透亮的小眼睛,不断地看着shirley杨。
&ldo;嘿,这小畜生还成精了。&rdo;胖子踮起脚尖轻轻一踢,将它翻了个底朝天。然后又恶狠狠地道,&ldo;别在老子面前扮红脸,你现在已经被划分到人民群众的对立面上了。瞧瞧这一屋子无法抹平的伤痕,想想大家被你伤透的心,你赔得起吗?&rdo;
&ldo;行了,行了。贫两句就算了,一只畜生你跟它说了也是白说,浪费唾沫。不明白的,还以为你是那头牛呢!&rdo;
&ldo;我乐意,你管得着吗?&rdo;胖子又抬手拍了几巴掌,这才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shirley杨看了看我,然后开始询问舒师傅如何处理,毕竟这里是别人的家,我们几个做不了主。
折腾了这么老半天,舒师傅也不愿意再继续纠缠下去,老头儿一摆手,颇为豁达地说:&ldo;你们愿意带走最好,眼不见心不烦,我懒得计较。&rdo;
我见舒师傅如此洒脱,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当面叮嘱四眼,回头从店面的账目里头把赔款结算出来,所谓亲兄弟明算账,何况我们跟人家还隔着辈儿呢。那小东西十分机敏,它歪着脑袋一副精怪模样,似乎能听懂人话一样,不再像刚才那般拘谨。shirley杨和胖子将它合力抬上长桌,她指着鳞甲间的裂缝说:&ldo;这道缝合线是我昨天亲自缝上去的,你们看伤口部分,不但长出了新肉,连断裂的甲片都已经愈合了。我从没见过有什么动物拥有如此惊人的恢复能力。这太不可思议了。&rdo;
近看之下,九带犰狳周身的鳞甲更显得光鲜,如同抹过油的玄铁宝甲,乌黑锃亮透着一股迫人的光泽。与昨天那只狼狈窘迫的困兽相比,简直就像二郎神家牵出来的狗一样威风。我们几个陷入沉寂之中,大家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秦四眼忽然推了一下眼镜,抬头问:&ldo;它既然已经逃了,为什么还要回来?&rdo;
&ldo;啊?&rdo;胖子眨了眨眼,鄙夷道,&ldo;你这颗榆木脑袋,又转到哪国去了,咱们连最主要的问题都没搞清楚呢,干吗还费力气去想那些不相干的事?你说它一夜之间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连个疤都没结,伤口就自个儿好了。这科学吗?这不科学!&rdo;
&ldo;不,这个问题很重要。&rdo;shirley杨语气坚定地说道,&ldo;犰狳本身并没有如此惊人的恢复能力,它一定是借助了某种外力才得以在极短的时间内痊愈。而答案很有可能就埋在我们脚下。&rdo;
我点点头:&ldo;你的意思是说,它连夜逃窜是为了替自己疗伤,而冒险折返很有可能与背后的真相有关?&rdo;
胖子一听来了精神:&ldo;照你们这个分析法,莫非这地底下藏着什么化腐生肌的宝贝?我觉得shirley杨说的有道理,要不,咱活动活动,研究一下?&rdo;他朝我做了一个下铲的动作,然后嘿嘿一笑。胖子脑袋里那些个鬼主意我怎么会不知道,可如果真当着舒师傅的面,把人家的房子给掀了,那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回头薛二爷问起来该怎么交代呢‐‐&ldo;我们觉得,舒老爷子家地下可能埋着古墓,里头有些好东西,所以就顺手挖开来看看&rdo;?
真这么说了,保不薛二爷直接提枪把我们几个给毙了。我心里为难,闭口不谈下地的事,为了转移话题就扭头问老爷子:&ldo;怎么闹了半天没见罗六来帮忙?&rdo;
&ldo;他早上要去照料菜园子,本来以为你们要多住几天,还特意嘱咐他多采两棵新鲜蔬菜。现在老头子我是没这个心情了,各位收拾收拾,带上这小畜生请便吧。&rdo;
虽然舒师傅下了逐客令,可我心中对地下洞窟还是十分在意,于是就厚起脸皮说:&ldo;我们不忙,都是八九点钟的太阳。您看房子弄成这样,大家心里都过意不去,要不我们再多留几天,帮着修补一下?不瞒您说啊,以前在部队里的时候,我当过工程兵……&rdo;
&ldo;免了!&rdo;舒师傅板起面孔硬声说道,&ldo;才一夜的工夫房子都快叫你们拆了,再多待几天,那还不要上房揭瓦。都给我走!&rdo;
shirley杨脸皮薄,她羞愧难当地瞪了我一眼,转身上楼收拾行囊。胖子磨磨蹭蹭地移动着步伐凑到我边上悄声说:&ldo;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三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找个机会再来就是了。&rdo;
我回忆了一下以往的作业经验,压根儿就没有在民宅地基上动手的经验,一个不留神挖塌了怎么办,再说就算地底下真有东西,那也是美国人民的东西,撑死了四百年的历史,跟咱老祖宗留下来的那些没得比。与其花那个时间琢磨还不如早点上路陪shirley杨回老家上坟扫墓。我低头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犰狳,暗自叹了一口气:&ldo;你这鬼东西倒会卖乖,要不是为了你小子,哪儿来这么多屁话。&rdo;
犰狳见我对它说话,居然像人一样侧起耳朵倾听,它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忽然仰了仰脑袋,拱起背脊将上身体直立起来。这家伙的个头本来就大,挺身之后更显巨硕。我怕它暴起伤人,立刻抄起铁铲迎了上去。可犰狳没有进一步动作,更不像有攻击我们的意图。我继续观察,只见它腹部有节奏地张弛上下,然后大力地晃动起前爪。我们都不明白它这个举动有什么含义,大家面面相觑,都想看看它到底要做些什么。可犰狳晃动了好一会儿,看得人眼都花了依旧摸不着半点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