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一钉,一锤入木。
孟梁观身体一绷,她小巧圆润的肩骨就差点碎在他的手里。
这是他的至爱,每每她在他身上欢不自胜,摇摇欲坠,他都会握住她,担心她会跌落悬崖。
可是这一次,那个悬在最危险最黑暗的悬崖边的人成了他。
岁初晓低头望着他,女孩肤白如雪,唇色潋滟,火光在她眼中烧出两朵牡丹,艳丽如妖。
“孟梁观,”她柔声唤他,“可不可以?”
她的眼泪泠然滑落,跌碎在他的胸膛上,生生把那里砸出一口洞,无物可补。
“晓晓……”男人开口,嗓音暗哑如铁。
他用被她咬过的拇指轻轻地在她的唇上摩挲,再摩挲,然后一压,露出了她小小的虎牙。
待岁初晓再要去咬,他倏然起身,把她往后一折,咬牙切齿,“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女孩被他压着腰肢往后折去,眼睛里都是惊慌羞耻的碎光。
他托起她的腰,逼近在她耳边,“荒屋野地,这叫苟合。”
第12章桂树(捉虫)心里又堵又空
“荒屋野地,这叫苟合。”
被男人磁性低沉的声音念出的这句话,是一句冰冻魔咒。
魔咒以行走的速度蔓延,从脚到手再到眼。
岁初晓眼睛里那两团小小的火牡丹,在男人幽深如渊的目光里,慢慢冷掉,枯萎,凋谢。
她愣怔片刻,随即勾了勾唇角,轻轻一笑,俯身挑起他的下巴,低声问他,“那五年前你拐骗不谙世事少女离家叫什么?”
孟梁观眼眸一凛,身体绷如劲弓,把她的细腰一勒,女孩往他胸前一跌,笑着就把他的胸膛撑住了。
她居高临下,跨虎而坐,俯下柔软腰肢,在他耳边吐气如火,“那叫诱人淫奔。所以……”
她涂着浅色甲油的手指在他唇上一点而过,“孟梁观,你才是始乱终弃的那一个。”
说完,都不等孟梁观有所反应,她轻盈一跃就从他身上跳下来,提起灯笼就往外走。
他叫她,“你去哪儿?”
她抚抚衣角,“挖地瓜。”
院角有一片野生地瓜。
男人不听话,不如挖地瓜。
岁初晓出去了,孟梁观站起来走到窗户边,看着她把灯笼挂在那枝光秃秃的桂树上,然后就在那一小片暖光的照映下,弯腰挖地。
他面前的是两扇和氏推拉窗门,只要推开就可以直接通到院子里,走到她身边。
可是,此时的他不敢推开。
这两扇薄薄的门成了他的屏障,把她和他区分开,也把勇敢和懦弱区分开。
他手撑着栏杆,手臂上青筋暴起,呼吸了几次才镇压下了鼓躁在血管里的反叛。
可是,那句话却像是一颗被烧到通红的石子,依然在他的舌尖一遍遍滚过,烫得他的灵魂都战栗不已。
以话伤人很容易,愈合却需要大量的勇气和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