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怜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裴厌,我真是低看了你。”
裴厌面上什么神情也没了,冷冷盯着她。
“我曾经以为你至多是个斯文败类,现在才知道,原来你连败类也不如。我后悔,确实后悔。”
裴厌问:“后悔什么?”
后悔什么?认识他吗,过去的八年一直忠心地跟着他,一直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后背留给他,后悔……喜欢过他?
是啊,喜欢过他。
后悔在曾经最最青涩的时候,在他最初对自己虚假温柔的时候,真心对待过他。
其实也有好多裴厌不知道的事。
后来的后来,他生意越做越大,态度也越来越淡薄,她在夜场外撑伞等他半夜,他在里面笙歌,她想和他谈心,他在赌场里过了一夜,直到最后她也想说过那两个字,那天他忙,听也没听就推了。
那句喜欢终究没说出口。
那次,也彻底地断送楚怜和他之间的距离。
最初的悸动,也不抵时间的流逝。他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好的,坏的,她都记在心里。
由喜欢到疏远再到相斥,不过几年时间。
无言的沉默,裴厌仿佛是知道她想说什么。
他的手还掐着她纤细的脖子,他的神情还那样冷,他那双眼却慢慢泛起了红。
喉头渐涌起一种涩意。
其实,其实他怎么舍得弄她呢。
裴厌只是想刺激她,逼她向自己低头妥协,在把她想反水的证据丢到她眼前时,期盼她起码还会为自己说两句话,辩解两句,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信。她可是他的阿怜,她那么忠诚,他唯一信任的就是她了,最后想弄死自己的人怎么可能会是阿怜呢。
他不信,偏偏她要倔,要跟他撞个你死我活。
他要是真那么绝情,早就对她下手了,没必要专门带她来,吓她,做这些,他不过是想要她服软。
一段关系里出现矛盾,一方总是拼命刺激对方希望对方注意,直到另一方妥协低头。
裴厌攥着她的手更紧,像是发作前兆:“说啊。后悔什么?”
楚怜答非所问:“是你将我拱手让人的。”
裴厌说:“是我没错,你回答我,你想说什么?后悔什么?你对我?”
楚怜偏过视线,不说话。
他却紧紧捏着她的脸侧要她直视着自己,一字一句地道:“楚怜,你不喜欢陈墨的对吧,你跟我说你要嫁给他,不是商业联姻,是因为我,你在跟我赌气,所以你把自己嫁给我最恨的一个人,嗯?”
楚怜只冷冷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