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绝大多数人用武力抢夺秘宝,像上陵姜家这样夺人剑灵不说,还以公平恩义粉饰,说是别人欠自己的把戏,很是少见。”剑君修为顶尖,身后无宗门、家族,所以他可以毫不顾忌上陵姜家的权势,公然拆穿、点评他们的把戏。
他讽刺道:“什么叫剑是他们的,所以他们就得让人连剑带剑灵一块儿还回去?修真界有无数柄剑,已知的剑灵却只有这一只,把剑的价值和剑灵的价值划等号,不过是故意装疯卖傻。”
剑君不是不知道剑灵对于修真界人士的诱惑,但是,强抢的手段都比这样的手段来得光彩。
剑君要点评谁,哪怕是松筵峰峰主都不敢置喙,更遑论本就觉得剑君说得有理的宗贤等人。
松筵峰峰主怀里的姜扶光却浑身焦躁起来,她捂住腹部,哪怕吃了止血丹,现在腹部里面也被一股子剑气搅得生疼,但更令她坐立难安的是剑君的话……
“不……不是这样。”她急得连着咳嗽几声:“剑、君……那日……那日还剑……她已……应允。”
姜扶光气若游丝,身受重伤却还是不肯闭上眼睛。哪怕松筵峰峰主几次三番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安静,她也不想闭嘴,“她……放弃了……剑。”
姜扶光认为上陵姜家要说有错的地方,只一点,就是对姜如遇太严苛。但是还剑的事,就连姜如遇本人都应允下来,现在剑君不该拿着此事来攻击上陵姜家,明明是姜如遇自己甘愿放弃的。
剑君……剑君不是讨厌别人放弃剑?那他应该也讨厌姜如遇才对。
姜扶光竭力睁着眼睛,楚楚地看着剑君,一双眼欲语还休:“她……放弃了剑,现在……又来……拿剑。”
姜扶光的脸上恰到好处的带着几丝痛苦心酸,就好似,如若姜如遇不出现在兰若剑面前,不让兰若剑留恋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一样。然而,剑君却对她视若无睹,就像她是透明人一样,只看向姜如遇。
姜如遇握紧兰若剑,剑君目光如炬,姜如遇也不躲不避。
她低声开口:“一整院的上陵姜家人以凌火道君为首,围困了我和我的叔叔。我的叔叔们不过是返真期,我废了修为……我们没有谈判的资本,她们将这说成是我甘愿放弃剑灵。”
姜如遇一直沉默寡言,她原本一直默认自己拿不回剑灵,原本一直只想确认剑灵安危便可。
但是,难道姜如遇傻吗?
难道她不知道剑灵的价值独一无二?难道她不知道上陵姜家只该有权收回兰若剑,不该强占兰若剑灵?难道她心甘情愿失去自己的佩剑化灵?
只是因为当时大战一触即发,她甚至需要废掉修为和手筋,才能走出上陵姜家。她离开的时候经脉尽毁,浑身是血,这种情况下,她见到兰若剑生出剑灵,她又能怎么办?她抢得过来吗?她当时快死了啊!
她能捡回一条命离开就不错,而她的离开,便被人默认为甘愿放弃剑灵。之后她看到姜扶光对兰若剑态度有问题,前去调查,姜扶光更是说既然剑灵不是她的了,她就应该应该离剑灵远点。
姜如遇一直捏紧兰若剑,剑柄将她的手勒出红痕“如果我姜如遇,是在有选择、真正公平、公正状态下甘愿放弃兰若剑灵,我绝不食言。可是……”
她声音压低,压不住的愤怒快要转成如有实质的剑意:“我没有那样的环境,所以,我绝不甘愿看到兰若剑灵被人压制,我做不到无动于衷。”
姜如遇一把摊开手中的黑链,黑链上刻满秘法:“这是她们压制兰若剑灵的秘法。”
灯月峰峰主见她身上剑的意犹如实质,吓得瞪大眼睛:“徒弟,别别……你如果再克制不住用出一次万剑朝宗,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你别激动。”
万剑朝宗消耗的灵力太大了,他这徒弟,要不是他刚才给她补了一次灵力,现在她哪有说话的力气?
剑君也立即拂袖,不知用什么神通断掉姜如遇周身的灵力。
“万剑朝宗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用的,你要用它,也得用在合适的地方,别大材小用。”他一伸手,姜如遇手中的黑链到他手上,剑君只看了一眼,脸色便如压低的乌云,“哼!无烬之海的灭剑石,鬼宗的噬灵咒,这两者搭配起来,专是为了压制剑灵所用。”
他心生了然:“因为无法收服剑灵,才要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压制剑灵,为她所用,这是什么旁门左道的东西。”
他将手中那肮脏的黑链一扔下,正好扔在姜扶光裙边:“你那日分明告诉我,这剑灵是你家中长辈帮你催生。”剑君指了指姜如遇:“她是你家中长辈?你胆敢撒谎欺瞒本君!”
明明是抢夺别人的剑灵,意图损毁剑灵,还大言不惭撒谎说是别人送的,剑君哪里见过这样的女子?
高阶剑修的威压还没来得及压下,就让姜扶光浑身战栗。她本该羞惭的,可是此刻,却更怕剑君的责罚,原来高阶修士的怒火这么可怕。
姜扶光现在整个人都似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松筵峰峰主忙求情:“剑君,手下留情。”
他道:“此事乃是凌火道君所为,我这徒弟这么小的年纪,她人微言轻,哪怕不赞同道君所为,也不敢反驳。”
姜扶光被剑君威压一压,只觉话都说不利索。她身上本就疼,想想她的遭遇,更是觉悲从中来:她道:“我……不敢反抗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