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都是朋友嘛,对不对?”话对祝微星说,眼睛却落向姜翼。
“车颜色那么亮,不该给女生用吗?”那女孩儿也开口,不过评价得不太客气。
见到本人,祝微星已想起何灵是谁。小超市排队买小蛋糕时从路人嘴里听过大名。又见过两回,第一此自己初来渔舟街买手机,汤包摊前,她和姜翼同座。第二次去学校那间荣记选二手自行车时,蒙辉进门时说有美女找姜翼,就是这女孩儿站电线杆下,但姜翼没理。
作为姜翼绯闻对象,何灵穿得清凉,紧身t恤牛仔热裤,身材玲珑有致,容貌如花似玉,不愧u艺舞蹈系系花,硬件完美,身体素质也好,跟小土匪一样不怕冷。
挺配。
祝微星心里赞许,嘴上却没搭人家挑刺自己的话,不熟。
倒是郑照文被驳了买牛奶的好意,仍老好人一样打圆场:“这车在女式里属于偏大的,男生也可以骑。”
“行吧,就是招摇,”何灵对祝微星耸肩,“适合你。”
她那语气像极了土匪军团初见祝微星时的模样,排斥鄙夷,嫌恶挑剔。但土匪军团早已转了性,何灵未跟上他们节奏,依然对祝微星秉持固有印象,态度就显突兀了。
祝微星不介意,毕竟陌生人,且在讨厌自己的人里,她还拿不上前排号。于是当没听见,返身坐了回去。
不过,当着人家那么多好朋友面,他和姜翼坐得肩并肩,的确有点小怪。
祝微星在意,姜翼却像天生没有尴尬这情绪,仍没走人的想法,悠哉看街看路,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盯着自己的漂亮女孩儿。
被这么干晾着,美女如何忍得,只能主动找话题:“你们怎么一个个都不回我消息?”
她目光略过众人,停在某个大高个儿身上。
“我前天在l市玩,抽空去勿心疗养院看了徐丹琴阿姨。没想到徐阿姨的病房从b级下降到了c级?我找院方问,他们说是家属做了调整,是你们换的吗?你们资金遇到困难了?”
她问的其他几人都无动于衷,只祝微星敏感抬头。
徐丹琴?
宋阿姨去龙龙家拜访的时候多嘴提过,这好像是……孟济妈妈的名字?
换做往日祝微星绝不多管闲事,但眼下没顾得上,贸然开口关心:“孟济妈妈还好吗?”
何灵正因被大家忽略而不爽,抓着祝微星送上门,自然要怼:“跟你有关吗?你怎么有脸问孟济的事?”
祝微星竟然反问:“为什么没有脸?我和他有矛盾?”
何灵脾气挺急,她好一阵没来羚甲里,仍觉祝微星失忆是在装傻,被对方一激,立刻倒豆子一样哗啦啦:“那时候孟济住院昏迷,姜翼去看他,你这神经病连植物人都嫉妒,还跟到过病房外,在那里鬼鬼祟祟探头探脑,企图伤害病人!亏得被我发现赶出了医院!你敢说没这事?!”
祝微星皱起眉,不敢置信自己还有过此行径?难道曾经的祝靓靓真对孟济那么有敌意?出事前欺负,出事后追到医院都不放过?
没想到阿盆倒帮着分辨了句:“只在病房外遇到,没抓到现行吧?你怎么知道他是嫉妒或要去伤害孟济?去医院也有可能是探病或他自己看病。”
“我妈妈那天跟护士长换班,我去等她下班在病房走廊坐了一下午。也瞧了这个扫把星躲在那儿的全程,他肯定有问题!他不心虚为什么后来见我发现就匆忙逃走?”何灵证据确凿理直气壮。
“大概害怕被你骂?”郑照文也开口帮腔。
“诶?你们怎么回事?”何灵讶然,“一个个都在为他说话?他对姜翼那龌龊心思你们忘了?我记性可好呢。”
祝靓靓谗过姜翼这事,你知我知,兴许羚甲里人全知,但除了焦龙龙外,连赖洋在人前谈起都顾虑姜翼面子指桑骂槐不好意思,没想到竟被这姑娘当着俩相关人员面重新揭破,让大家日趋和谐的相处陷入了回溯的短暂尴尬中,有点没眼力见。
未等祝微星反应,一直置身事外的姜翼忽然站了起来。咣当一声,屁股下的座椅跟着倒下,简单的一个动作,在场的却都被吓得一懵。
姜翼扒了扒乱七八糟的头发,动作缓慢,却充满了不高兴的恐怖气息。
他瞟何灵:“记性好?记性那么好怎么不记得我说过再也不想看见你出现在我面前的话?”
比起以往的暴躁急怒,姜翼这态度已算轻描淡写,可对一要面子的美女来说,大庭广众,这刀还是亮得过于锋利,实在不懂怜香惜玉。
何灵如遭雷击,一张俏脸青青白白翻来覆去,最后眼睛一红,转身跑了。
姜翼却跟没事人一样从牛奶摊走了出去。松松因蜷在小地方而僵硬的四肢,返身不忘把最后一个没动的烤肉三明治揣口袋带走了。
其他两人似早习惯他这种狠辣无情拒绝所有追求者的方式,见怪不怪的对祝微星打了个招呼,一道离开。
铺子复而寂静,祝微星将何灵那话一番思量,仍是没什么头绪。
一低头,胸口一闷,后知后觉的发现,刚小土匪拿来贴着嘴巴半天的玻璃杯,是他平时惯用的,这人喝的时候,自己用了还没洗呢……
等着盼着,终于将u市的秋老虎恭送远去。羚甲里本因暑气只敢傍晚出来乘凉的大爷大妈们开始长时间驻守室外。小板凳一扎,烟火灶台锅碗瓢盆伴随高谈碎语嬉笑聒杂,代替了树上的知了,贯彻一个白日,纷杂热闹奏出一串串独属于市井的交响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