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船有几吨?装什么?怎么个沉法?都要先下水去测,不是拿个锯子,一个潜水夫就可以锯开的。&rdo;
&ldo;我说你去锯,明天就去锯。&rdo;他固执的说。
&ldo;杜鲁医生,捞船,要起重机,要帮浦抽水,要清仓,要熔切,要拖船,有时候还要爆破,还要应变随时来的困难,不是一把小空气锯子就解决了的,你的要求,是外行人说话,我不可能明天去锯,再说,明天另外一条船正要出水,什么都预备好了,不能丢了那边,再去做新的,这一来,租的机器又损失了租金,你看吧!&rdo;
我把荷西的话译成英文给杜鲁医生听。
&ldo;他的意思是说,他,抗命?&rdo;杜鲁医生沉思了一下问我,以为听错了我的话。
&ldo;不是抗命,一条大船,用一个小锯子,是锯不断的,这是常识。&rdo;我再耐心解释。
&ldo;好,好,港务局告我,我转告荷西,好,大家难看吧!&rdo;他冷笑着。
&ldo;他要告我吗?&rdo;荷西奇怪的浮上了一脸迷茫的笑,好似在做梦似的。
&ldo;杜鲁医生,你是基督徒吗?&rdo;我轻轻的问他。&ldo;这跟宗教什么关系?&rdo;他耸了耸肩。
&ldo;我知道你是浸信会的,可是,你怎么错把荷西当作全能的耶和华了呢?&rdo;
&ldo;你这女人简直乱扯!&rdo;他怒喝了起来。
&ldo;你不是在叫荷西行神迹吗?是不是?是不是?&rdo;我真没用,又气起来了,声音也高了。
这时玻璃门哗一下推开了,汉斯英格回来,又看见我在对杜鲁医生不礼貌。
他一皱眉头,问也不问,就说:&ldo;哼,本来这个宿舍安安静静的,自从来了个三毛,鸡飞狗跳,没有一天安宁日子过。&rdo;&ldo;对,因为我是唯一不受你们欺压的一个。&rdo;我冷笑着。杜鲁医生马上把文件递给汉斯,他一看,脸色也变了,窘了好一会,我一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他东接工程,西拉工程,把这一个合约期限完全忘了。
&ldo;这个‐‐&rdo;他竟不知如何措辞,用手摸了摸小胡子,还是说不出话来。
&ldo;荷西,我以前,好像跟你讲过这条船吧!&rdo;他要嫁祸给荷西了,再明白不过。
&ldo;没有。&rdo;荷西双手叉在口袋里坦然的说。
&ldo;我记得,是你一来的时候,就讲的,你忘了?&rdo;&ldo;汉斯,我只有一双手,一天二十四小时,几乎有十六小时交给你,还有八小时可以休息,你,可以交代我一千条沉船,我能做的,已经尽力了,不能做的,不是我的错,而且,这水道上的一条,实在没交代过。&rdo;
汉斯的脸也铁青的,坐下来不响。
&ldo;只有一个方法可以快,船炸开,拖走,里面的矿不要了。&rdo;荷西说。
&ldo;装的是锌,保险公司不答应的,太值钱了,而且已经转卖出去了。&rdo;汉斯叹口气说。
&ldo;明天清仓,你二十西小时做,路易也下水,再雇五十个人上面帮忙,黑人潜水夫,有多少叫多少来。&rdo;荷西听了喘了口大气,低下了头。
&ldo;打电报给罗曼,快送人来帮忙。&rdo;我说。
&ldo;来不及了。&rdo;汉斯说。
&ldo;这两天,给他们吃得好,司机回来拿菜,做最营养的东西。&rdo;他看了我一眼吩咐着。
&ldo;没有想过荷西的健康,他的肺,这样下去,要完了。&rdo;我轻轻的说。
&ldo;什么肺哦,公司眼看要垮了,如果因为我们这条船,发生了海难,大家都死了拉倒,还有肺吗?&rdo;汉斯冷笑了起来。&ldo;汉斯,整个奈及利亚,没有一架&lso;减压舱&rso;,如果海底出了事,用什么救他们?&rdo;
&ldo;不会出事的。&rdo;他笑了。
我困难的看着荷西,前年,他的朋友安东尼奥潜完水,一上岸,叫了一声:&ldo;我痛!&rdo;倒地就死了的故事,又吓人的浮了上来。
&ldo;不担心,潜不深的。&rdo;荷西悄悄对我说说。
&ldo;时间长,压力还是一样的。&rdo;我力争着。
&ldo;好,没什么好说了,快去睡,明天五点半,我一起跟去。&rdo;汉斯站起来走了,杜鲁医生也走了,客厅留下我们两个。对看一眼,欲哭无泪。
道义上,我们不能推却这件事情,这不止是公司的事,也关系到别的船只的安全,只有把命赔下去吧。
晚上翻书,看到乔治&iddot;哈里逊的一句话:&ldo;做为一个披头,并不是人生最终的目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