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希已经起床,正坐在桌边吃早饭,听到动静,她回过头来。
盛意觉得自己头疼得厉害,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对上简希关心的眼神,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忽而涌来。
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泪意突然又汹涌而至,她垂下眼睛,轻轻吸了口气,突然说:“简希,我以后都不会再喜欢江妄了。”
说完这句话,眼睛没忍住还是红了,她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颤着的。
简希看着她,没有多问,轻轻说了一句:“好。”
她说到做到,那之后,除非偶然看到他的新闻,她真的没有再主动搜索过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每次想要去看他时,她就去看书。
那年十二月,研究生招生考试的时候,盛意也去参加了,一开始得知她要考研时,身边的同学都说她是多此一举。
盛意摇了摇头,她考的并不是本校的研究生,而是首都艺术研究院的戏剧戏曲学。
考研是她十月份才做的决定,拢共留给她看书的时间,也就两个多月。
好在她公共课基础好,只用看专业课的书就够了,而专业课她亦从小就有基础。
初试出成绩的那天,已经是来年二月中旬,那时学校还没开学,她还在南城陪陈静冉过年。
陈静冉得知她跨考了戏剧戏曲学,脸上倒也没有特别惊讶。
那几天刚下过一场雪,盛意拿着扫帚,一点一点扫掉门前的积雪,临关院门的时候,邻居家的小孩突然砸来一个巨大雪球。
雪球团得很松散,落在盛意脚边。
小孩以为自己闯祸了,拔腿就跑,景德巷里响彻他的嬉笑声。
盛意看着他“逃跑”的方向,突然想起几年前某个初一的早晨,好像也发生过类似的场景。
那时巷弄的另一头,还有江妄。
是十六岁的江妄,爱穿黑色衣服,爱染一些奇奇怪怪的夸张发色,爱听歌,爱玩游戏,不爱笑。
特别讨人喜欢,也特别令人头疼。
是很多人心之所向的男孩,是那时的大家绞尽脑汁所能描绘出的最好的少年的样子。
亦是十六岁的她捧在手心里一颗温热笨拙的少女心,是她乏善可陈的青春里唯一一抹亮色。
她眯了眯眼,弯腰也团起一只雪球,却没扔出去,任冰凉的雪花在她手心里慢慢融化。
她想起昨晚睡前浏览到的一个话题,大意是讲:你是什么时候放弃喜欢他她的?
盛意埋头打字:大抵是——大抵是,那时为了靠近他而去学了他喜欢的画画,然后,在后来的某一天,放弃了学了很多年的他喜欢的画画,而去从头开始捡起自己的梦想的时候。
她转过头,把手里未化完的雪球扔向了陈静冉,陈静冉猝不及防被砸到,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回头,却望见女孩眉眼弯弯,笑容璀璨而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