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太太坐在他床边,和颜悦色地告诉他,六郎是病情加重而亡故的,和他没有关系,他是清白的。想到朱弦教他的话,他顿时&ldo;哇&rdo;的一声大哭起来,仿佛要把这些日子所受的苦难和委屈统统发泄出来。
他是真的伤心,一觉醒来,他的念念又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回来。
许老太太也跟着抹眼泪,搂着他不住地安慰。
几天之后,他的伤势愈合大半,许老太太叫人帮他收拾东西,要他搬去荣恩堂跟她住。他呐呐地说要和娘亲辞行。许老太太看了他许久,终于相信他是彻底忘掉了那晚上的事,告诉他说周夫人因六郎之死太过伤心,把自己关起来不见人了。从那以后,他就跟着许老太太,在她膝下长大。
而他的念念,和他分离了很久很久。可他终究还是找到了她。
他望着睡在身边的妻子,目光缱绻多情:不管怎样,她终于还是回到了他身边,而且,永远也别想离开。心中仿佛有什么在澎湃,他忍不住凑近,在她眉心轻柔地落下一吻。
她皱着眉,无意识地躲避着。他赌气地又在她脸颊上、樱唇上连续落下一连串蜻蜓点水般的轻吻。直到她眼皮动了动,似要醒转,他心头一惊,强行克制住内心汹涌的情潮,匆匆起身。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今晚黑衣人的事还要尽早拟出对策。他和对方的主人相交八年,深知那人的臭脾气,那家伙可不是个好对付的。
朱弦醒来时天还未亮,身边空空如也。她向账外看去,恰看到八角睡眼惺忪地抱着铺盖走了进来。
朱弦问她:&ldo;你怎么进来了?&rdo;今夜是八角负责守夜,但因为谢冕在,她这些丫鬟都是在外间值夜的。
八角道:&ldo;五爷刚刚出去叫醒了奴婢。五爷说,他有些要紧事要去书房处理,怕奶奶你这里端茶倒水没人服侍,叫婢子进来值夜。&rdo;
半夜三更的,他跑去书房做什么?朱弦疑惑,莫非和今夜的黑衣人有关?她想了一会儿,只觉脑袋突突地疼,终是精神尚未恢复,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无乱梦滋扰。
第二天醒来神清气爽,竟是好几日未有过的精神焕发。她有些不厚道地想:谢冕一不在,她就恢复得这么快,说不定他早几日不陪她,她的身子早就恢复了。
见她精神好了许多,甚至能下床了,几个丫鬟也开心不已。思齐院自她病后一直若有若无笼罩着的愁云惨雾一散而空,整个气氛都欢快起来。
朱弦用过早膳后觉得力气又多恢复了些,再躺不住,在石竹的陪同下在院中散步。绕到院子后面,居然发现了一个小演武场。朱弦惊讶,她嫁进来几日了,居然不知道。石竹告诉她道:&ldo;这是专辟出来给五爷练功的。&rdo;
她饶有兴趣地转了一圈,发现小演武场虽然场地不大,却已足够施展,兵器架上各类兵器倒也是一应俱全。她不由有些手痒,想着自嫁入谢家后就荒废了练武,等过几日身子好些了正好可以过来活动活动手脚。
白鹭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见她正在检视兵器,垂手安静等待着。
朱弦回头瞥到,眉尖微挑:这是有什么事吗?
见她目光扫过来,白鹭恭敬地行了一礼道:&ldo;奶奶,爷让我向你回禀一声,他有紧急事务需离家几天,还请奶奶见谅。&rdo;
离家?朱弦目光扫向石竹,石竹道:&ldo;五爷今日一大早就离府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