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平日里那样冷冰冰的紧绷,而是那种因为极度担心从而产生的焦虑和揪心。
他薄薄的嘴唇紧抿着,连漂亮的手掌也都握成了拳。
也因此,她的那句玩笑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他此时骇人的脸色给吓没了。
蒲斯沅原本浑身绷紧着的弦一触即发,可当他看到这张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笑吟吟的小脸,一瞬间心里又是百感交集。
刚刚还悬在半空中的整颗心脏终于因为亲眼看到她安然无恙而落回了实处,而同时,另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也紧跟着涌上了他的心头。
是生她故意耍诈捉弄自己的气吗?
好像不是。
那是气她害自己白白担心了一场吗?
好像也不全是。
那是什么呢?
这种无奈又酸涩,带着点儿失而复得的欣慰和喜悦,甚至让他想要伸出手将面前的人狠狠拥进怀里、感受到她切实的存在才能彻底觉得心安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平生好像从未遇到过任何难题的“天才”死神,在这一刻,竟然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歌琰眼见他一张俊脸上此时连半点表情都没有,心里稍微有那么一点儿小怂。
不过,她张了张嘴,还是努力挺直了腰板对他说:“蒲斯沅,你别给我看脸。上一间密室你发疯的时候,我踏马不也得受着?咱俩彼此彼此好吧?你可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蒲斯沅的眸色轻轻闪烁了几秒,而后他敛去了眼底涌上来的浓郁复杂的情感,又轻握了握刚刚有一瞬间想要去拥抱她的双手。
然后他什么都没有说,转过身,重新往通风管道的深处爬去。
歌琰见他没发作,心底立刻松了一口气,然后也紧跟着钻进了通风管道里。
两个人就这么无声地从入口爬到了出口,蒲斯沅先行一步落到了第四间密室的地面上,然后又重新转向了通风管道的出口。
歌琰刚刚才把头钻出通风管道想要来个帅气的空降,便见到这人面无表情地冲着自己伸出了骨节分明的手。
这点高度,虽然不算低,但对她而言,也就是闭眼一跳的事儿,连根寒毛都伤不到。
可眼见某人一张脸跟在冰箱里生生冰冻过似的,再联想到自己刚才狠狠耍了他一次,歌琰此时莫名有些心虚,犹豫了几秒,只能将手递给了他。
两只手交握住的一刹那,蒲斯沅手上微微使力,控着她从上面缓缓落地。
在落地前的那一瞬间,歌琰感觉到他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托举了一下她的腰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