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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2页）

丝绸随她的动作缓缓下垂，掩住公主端丽面容。

富察皇后如此之后露出和蔼笑容：&ldo;吾女且去拜别皇上，莫负此良辰吉时。&rdo;

&ldo;是。儿臣遵命。&rdo;

和敬公主行过拜别礼，往后退了四五步，再转身由使女扶持缓缓走下长春宫前汉白玉石阶。

丝帕质地轻盈，并不遮挡她的视线，可她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而小心。

过去的十多年里，无数次她持孩童心性奔跑着穿过长春宫殿前花盆景，也无数次迈着端庄淑女步由此入正殿拜见皇额娘。

春去秋来，冬夏交替。父女君臣，母女情深，终有此一别。

她无比依恋留在皇额娘身边的日子，可她如今往外走的每一步，她都强撑着绝不回头。

和敬公主一次次地告诉自己，日子会慢慢好起来，长春宫中会充斥着孩童的清朗欢笑。

永琮会代替她的位置，日日陪伴皇额娘，让她真正走出当年痛失爱子的阴影。

而和敬自己，也有她注定要走的路。

纯懿立在富察皇后左后侧，在和敬公主缓缓向外走去的过程中，纯懿也向前半步扶住富察皇后缓缓放下的左手。

&ldo;母亲送走女儿，大概是一场最温情的告别了。&rdo;富察皇后的语气柔和而无不舍之意，她和煦地笑着，持着皇后所应当具备的大气端庄。

&ldo;本宫并不为和敬担心，和敬也不希望本宫为她操心。不过，此情此景，倒叫本宫想起许多年前祖母与额娘送本宫出嫁时的模样了。&rdo;

富察皇后转过身朝廊檐下立着的那群嫔妃走去，视线微微落在四公主身上。

四公主半掩在纯贵妃身后，手指紧紧抓着纯贵妃的吉服下摆，露出半个俏生生的小脸，正仰面惴惴不安地四处张望。

礼乐过于盛大，怕是吓着小孩子了。

&ldo;本宫出嫁时，春和那孩子还很年幼，他从前院偷偷跑回来，躲在廊柱后头看着本宫拜别祖母及额娘。他以为他躲得好，本宫却一眼就看到他了。&rdo;

富察皇后用那种平静略带调侃的语气提起这陈年旧事。

&ldo;后来他又按照规矩跟着车队去了王府。听说还在酒席上拉着那时还是四皇子的皇上，要皇上不能欺负他姐姐。&rdo;

&ldo;一晃多年，和敬都出嫁了。&rdo;富察皇后本是还想再说些话的，无奈短短几步，容不得她再多说，只简单以这样一句感概作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