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灵国公入狱,宁氏一族离京之后,似乎城外有几家的别庄多得扩大了四五倍,少一点的也多占了六十亩地。”
英宗提起此事,面上笑容淡去,“宁氏便如老鼠窝里一只病鼠,一旦倒下便会被其余群鼠分而食之。但鼠患不除,今日之事,将来必会重演。只不过是换一个人,换一个姓。“
叶裕衣按下一子,“父皇深谋远虑。”
英宗看向叶裕衣,“我受太后与宁氏钳制多年,怕的是自己百年之后。这天下交由你的手中,这些世家贵胄欺你三分。如今宁氏倒下,他们安生也不过一时,贪婪却是代代相传永无止境。如今分食了宁氏手中的土地,可他们想要分食的又岂止一个宁氏。他们吃得太多活得太好对朝廷上下却毫无用处,如此下来不仅下面的百姓会没有饭吃,连天子也不会好过。”
昨夜北安侯之女口口声声的规矩礼法的场景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这些世家勋贵表面上比谁都恪守法度,讲起大道理都是长篇大论。
自己却连法度都未必会遵守。
若不想一想法子,日后以云娘的性子登临后位还不知道要被他们如何指摘。一个小小的北安侯之女都敢当着他的面给云娘难堪,自不必再提其他。
叶裕衣阴冷的一笑,“城外的土地他们占了,我可以让他们吐出来。礼法在他们眼中不过是用来套在他人身上的笼子,自己却不必遵守。要想让他们遵守规则,就要让他们知道触犯规则的下场。这些人只有知道了疼才会学会老实听话。
他们得到了与他们的贡献并不相匹配的东西,这是一件需要纠正的错误。只是此事我不敢专断。”
英宗按下一子,“若父皇许你随意行事呢?”
叶裕衣听懂了英宗的言下之意,他屏息了一瞬,继而在英宗的注视下沉思了许久,方才抬起头郑重的说道:“我会替父皇做好我所有能做好的事情,不让父皇失望。”
从少年的眼中,英宗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只是今日的叶裕衣比当初的他要更加的锋芒毕露。
他心中也涌起了一股豪情。
“父皇已经老了,这天下迟早都要交到你的手中,放心去做吧。”
他低头看着棋盘,此时棋盘之上黑白已经分出了胜负。
英宗输了。
但他却并不觉得不虞,反倒更为高兴。
“父皇输了,玉郎果真是长大了。这些天棋术实在是大有长进,连父皇也不敌。”
叶裕衣余光瞟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有些心不在焉。
今日他虽给怀梦留了口信,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跟左云裳说清楚。
此时说不准左云裳已经等急了吧?
他脑海中浮现出左云裳焦急的站在东宫门口张望的场景,尽管明知道左云裳不会去做这种站在宫门前迎接他的事情,心中仍不免有了些烦躁与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