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裴倾哦一声,“咱们去掌印府,若不是今儿掌印大人一席话,我这被猪油蒙了心的怕还开不了窍,得去谢过掌印大人才是。”
双喜眼光流转,心里忽然明白了,掌印大人给她出头,多半是因着允淑说了这件事。同文裴倾笑笑,“掌印大人同你说了什么?”
“大娘子才是我的仕途,大娘子所出的嫡子才是文府上承爵位的。”他摇摇头,“也不止是因为这个,双喜,我喜欢你的,这辈子只想同你在一起,家里逼我纳妾,我没有办法,觉得已经没脸再见你,这些日子委屈你了,我这样不贞不洁的男人,你嫌弃我么?可还愿意同我好好的过日子?”
双喜笑,“瞧你,还跟以前一样傻,咱们年少的情谊,只要你往后还是跟以前一样,有好吃的给我吃,好玩儿的给我玩儿,什么都想着我,咱们还跟以前一个样儿的。”
文裴倾猛地点头,“这事儿你放一万个心,我一辈子都这样对你。回头我去同母亲据理力争,妥善安置后院的侍妾和庶子,往后谁也不能欺负到你头上来,我指天发誓。”
双喜心里顺意了,进了掌印府,同文裴倾说木槿轩住着位女贵客,她去说说话,留文裴倾一个人在大厅等着冯玄畅。
冯玄畅回来,瞧见厅里头等着个人,进来喝盏子茶,歇一歇,问文裴倾,“你是谁呀?”
文裴倾:……心道早晨您不才跟我说过话儿的?
“下官盐务司小吏文裴倾。”
着实不是他贵人多忘事儿,他早晨同文裴倾说话是应付允淑给他的差事,话儿传到就行,人长的啥样他没在意。
第74章天爷啊,他是个太监
“哦。”冯玄畅闭眼捏捏天应穴,“有事儿?”
裴文倾谒谒身,“今儿晨听掌印大人一席话,茅塞顿开,是特地来府上道谢的。下官与双喜少年的情分,未娶妻先纳妾本就是文府做的不对,我思虑欠周,只是因家有老母亲卧病在床,事事阻挠,这才怠慢了大娘子。”
他也没时间跟个不起眼的小官在这儿讨论后宅子里头的事儿,淡淡“哦,成,官家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你们这些有家眷内室的朝官儿都正正身气的好,后宅平安才能安心给朝廷办事儿。”
裴文倾连连称是。
他再看一眼杵在那儿未动的裴文倾,“还有事儿?没事儿退了吧。”
裴文倾面色为难,他倒是没事儿了,可是双喜还在木槿轩没回呢,他也不能走不是?只好厚颜继续叨扰。
“是是,掌印大人,咱们盐务司吧,闲职人员有点多,其实可以裁撤些清闲官吏,或是安排些到地方上做些实事。”
为了等双喜回来,他没话找话,竟忘了自己原本也是个闲职。
冯玄畅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看的他心里有些发毛。
双喜甫一进院子,就喜笑颜开的打着扇子喊允淑,奈奈晾晒药草,听见声儿过来迎人,领着双喜往凉亭这边来。
允淑躺在亭子里乘凉,小榻上摞着两本书,正看的是《本草纲目》。
双喜在她跟前坐下来,拿她的书,笑“昨儿你可是跟掌印大人说我受委屈的事儿了?”
她撑头,老实道:“嗯,他本说这是房围之事叫我不要管的,那怎么能成呢?你同我的关系,我是不能看着你委屈的。”
双喜抿唇,“允淑,你真好,不枉咱们认识一场。你放心吧,今儿你帮了我,回头要是有用我的地方,什么都不在话下的。”
她笑,“那我可记着的,咱们说过,苟富贵勿相忘,你往后发达了,可得记着我的好处。”
两个人这边没说上什么话呢,廷牧急匆匆来,到跟前给允淑打个千儿,又给双喜揖礼,道:“哎哟双喜大姑,您怎么还不回呢?文大人跟咱们掌印在一处就是个生吞蜈蚣,百爪挠心的。奴才瞅着这会子话都说不好了,再说下去,得丢官罢职。”
双喜一惊,“这怎么话儿说的?他不是来府上道谢的么?平日里人是有些傻,可也不至于道谢说得罪人的话儿的呀。”她起身,急匆匆地就走,回头道:“允淑,我且先过去瞧瞧,你先躺着罢。”
双喜火烧火燎的走了,允淑问廷牧,“这是怎么了?文裴倾说了不称他意的话儿了?”
廷牧摇头,“那倒是没有,可文大人在盐务司是个闲官,他八成忘了这茬,跟主子商量裁撤清闲官吏呢。”
允淑默一阵儿,“这人是有些傻哈?”
廷牧撮着手点头,“是。”突然想起来儿他还得赶紧回去伺候着,忙打个千儿,急急跑了。
奈奈把药草晾完回来,往地上一坐,喝两大口清茶,琢磨道,“主子,奴婢瞧着这嫁了人,日子都过的不怎么爽快,您往后嫁人么?若是嫁人,得嫁谁呀?掌印大人叫您住在这儿,也不说给您个名分的,这样不清不楚也不是个事儿罢?”
她着实叫奈奈给问着了,默了一阵儿,嗑着瓜子回,“你瞧,双喜的夫君委实是个好夫君哩,大监大人一说,立时就心回意转,对双喜好的不得了。就算不出嫁,日子过得也有不顺心的时候,我想过了,他对我顶好的,我自然也愿意同他好,不过这人不管怎么过日子,都得有底气才是,我同二姐姐就没有这份底气,若不是待罪之身,二姐姐又怎么只能跟着沈大人做个外室?没有母家撑腰,即便沈大人对她再好,也是会患得患失啊。”她笑笑,“我得为了以后过得顺心,现在就谋划着,光有财是没用的,我爹爹也有很多财产,后来被抄家,就什么也没有了,且容我慢慢琢磨琢磨罢。”